在北辰修垂眸思索这些的时候,沈君兮已经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冷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对玉太妃动手?”
北辰修闻言皱了皱眉,现在两人之间就只能谈这些了吗,“答应过你的事,你只管放心。”他淡淡的看着沈君兮,眸中少了些许温暖,带了一些探究,他现在很好奇,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真的爱过自己?
试到北辰修微凉的眼神,沈君兮垂眸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弥漫出淡淡苦涩。
在成为北诏太后的那一刻,沈君兮就愈加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连北辰修,都有些分辨不清她的情绪,触及她淡漠的神色,心中一阵烦闷。
寝宫内,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只有沈君兮翻动奏折和朱笔批阅的声音。见她久久不为所动,北辰修闭眸,无声叹了口气,拂袖离去。
背后沈君兮握着朱笔的手紧了紧,继续下笔,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北辰修的办事效率很高,沈君兮在去唐淮那里接小皇帝之前,玉太妃借出宫礼佛之名私会摄政王被拒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锦瑟来传话的时候还很诧异她派去的人明明只是跟踪了玉太妃,消息还没有传来,怎么就众人皆知了。而沈君兮则是淡淡一笑,让她等玉太妃回宫就先抓起来,然后再加一把火让这件事闹大。
锦瑟领命离去,沈君兮则径直去了唐淮的竹园。
长姐沈君怜在世的时候,唐淮便是她手底下的人,做了太子太傅,到如今北辰风称帝,官职升为大学士。因为帝王年幼,便一直留在宫中,竹园便是沈君怜特意为他开辟出来的。
沈君兮没让人通报,绕过了前院的亭台楼阁,后面便是一片竹林,是唐淮教导北辰风的地方了。先帝和沈君怜只有这一个孩子,自然是对他百般呵护。
小小的一个院子,却设立了书房、练武场、小型骑射场和演兵场,五脏俱全。帝后尚在之时,还选了不少管家子弟作为北辰风的伴读,如今局势混乱,北辰风也贵为天子,沈君兮便没再让人伴读了。
她去的时候北辰风在书房那里,唐淮手中拿了一本书,在给北辰风讲治国之道,到了劝诫君王借历史上的成败得失作为鉴戒的那一章。正讲到那句,“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唐淮声音清朗,细致耐心的将一字一句讲解给北辰风听,北辰风则偏头认真记着,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出言询问。
沈君兮看着这一幕心中一软,倘若长姐还在,定会以这孩子为傲。
出神之际唐淮已然发现了珠帘之后的沈君兮,眸色一柔,起身道:“不知太后驾到,微臣有失远迎。”唐淮颇为恭敬的朝着沈君兮作揖行了一礼,唤回了她的思绪。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沈君兮弯唇淡淡道。唐淮笑道:“礼不可费,臣教导陛下,更要以身作则。”
北辰风自然也看到了沈君兮,见唐淮如此,规规矩矩的行礼唤了声母后,才钻进她怀中。沈君兮摸了摸小皇帝的头,心道长姐当真给北辰风找了个好老师。
问了北辰风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沈君兮便将孩子放到了身后清芙怀中,示意她先将风儿带出去,然后问唐淮,“前几日哀家让你查的事情,可曾有眉目了?”
唐淮点了点头里取出来一份名单,“这是丞相这么多年来安插在朝中的人,还有他收受贿赂买卖官职的名单,只是……没有证据。”
沈君兮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证据不是那么好搜集的,这种污点,丞相不可能一笔一笔的记在账上,“可查出来了是何人给先帝下毒?”
唐淮皱了皱眉,“有些眉目了,只是朝中局势错综复杂,遇到了些许阻力,臣不敢打草惊蛇。”沈君兮黛眉微蹙,这件事沈君怜至死都没有弄清楚,是风儿最大的隐患。“稳妥行事,时间一长,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沈君兮淡声道,示意他若遇到了什么麻烦再来找自己,便转身告辞。
唐淮看着沈君兮清瘦的背影,心中带着几分怜惜。好好一个正值妙龄的姑娘家,却为先帝守了寡,一力担起了先帝和先皇后身逝后留下的所有事,当真不易。
沈君兮拉着北辰风回宫的时候,在宫门前看到了玉太妃的父亲,当朝丞相李文辅。她方才知道,玉太妃已经回宫被抓,关入了天牢,丞相只怕是听到了些许风声来求情的。
眼见着沈君兮和北辰风回来了,李文辅眸色一寒,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先行了礼,才咬着牙质问道:“沈太后,不知太妃娘娘犯了什么错,身怀龙子还能被你下令关入天牢,太后要害死先帝的遗腹子不成?如此心狠手辣,怎配垂帘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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