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媳妇赶到地上睡真的很丢脸,徐海坤气不过,爬起来把棒槌栓到了门外晾被子的树上,连它也不让看。
方家人早上起来,看到的就是门口大树上迎风飘扬的喜被和一只套了绳的短尾巴狗。
大红喜被上的牡丹绽放,炫彩夺目,两个枕套则是鸳鸯戏水,栩栩如生。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鲜艳多彩又全新的被子枕套,一时间羡慕的眼神定在了上面。
隔壁的邻居也来围观这床前所未见的喜被,纷纷发出赞叹。
“桂香,这是你家三儿带回来?”
刘桂香和徐海坤关系一向不好,他们有一套全新的大红喜被她根本不知道,现在别人一脸羡慕看着喜被,她也一样,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被子。
“这铺盖枕巾好漂亮,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红布。”
大红色是女子最喜欢的颜色,何况还是那么大块完整的,绣着牡丹鸳鸯的布。
“快看,这大花和鸭子全是绣上去的,他上哪买的,不便宜吧?”
“徐三儿遇上贵人了?”
听了那么多夸赞之词,刘桂香跨步上前扯过被子,赶开越来越过分的人,“行了,手放开,摸啥子摸,不就一床铺盖,有啥子好摸的。”
一群穷光蛋,摸坏了赔的起吗?
邻居们听她说这话,就知道刘桂香小气不让他们摸,故意挑拨离间道:“哟,我家二娃说徐三儿拐了个城里人当媳妇,你那城里媳妇还没起呢。”
“新媳妇上门,不给你这个婆婆做饭敬茶,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桂香,我跟你说,娶进门就是你家媳妇,当婆婆的就要拿出婆婆的威严,哪能让小媳妇压了自己一头?”
“人到现在还没起,你就该让三儿好好教训她,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懒婆娘进门家门不幸!”
另一个眼红的小媳妇帮腔道:“就是,像我刚进门那会儿,早上四点半起来做饭,做完饭全家人吃了要上工,不挣公分大家吃啥。”
刘桂香的继女方丽群也接话,“后娘,不是我说的,你这新媳妇也太不像话,刘二娃说两人带回了十几包东西。”
“昨晚他们两人关着门不让人看,搞得像看一下能少块肉一样。”
“我们就算了,我们方家人得不到他东西也不指望,可你和丽娟,一个是他亲妈,一个是他亲妹子,你们的那份总归不能少。”
“他这几年跟你不和,他媳妇不可能不了解咱们家情况,就算徐三儿跟她说过你们不和,她做媳妇的也应该懂事点拿点东西给你们,调和调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可你看看现在,她倒稳得起,一点表示没有不说,人不叫饭不做,天都大亮了还没起。”
刘桂香单手叉腰,抬起一只胳膊,手背往外摆了摆,“滚滚滚,你们大清早的是不是没睡醒,现在都新社会了,哪个家还兴敬茶那套?”
“大家都是过来人,新婚夫妻,起晚点不是很正常,这都要说半天,家务事没扯明白尽管别人家闲事,一个个批话多。”
“还有你,方丽群,你都24了还没嫁出去,不操心操心自己的事,管那么宽干啥子,你这辈子准备当尼姑吗?”
他们的话明着是在帮她,可她又不傻,她要是因为这话去跟新媳妇大闹一通,她跟三儿的关系会更僵。
新媳妇知不知道她与三儿的关系她不知道,新媳妇给不给她和小女儿东西她也不在意,毕竟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没东西可给她。
最让刘桂香烦心的是,她觉得新媳妇好像有点不正常,言谈举止不太像正常人,这点疑虑让她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
她跟儿子的关系之所以会闹成这样,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自己。
徐海坤的亲生父亲是个好吃懒做的混混,有点钱就拿去请弟兄喝酒花个精光,她为了家里的生计,整天下地挣公分,公分虽是一年兑一次,可大队制度非常有人情味,就是可以提前把公分兑换成钱。
这么做是为了方便那些家里有人生个病,急需用钱的家庭随时能用钱,本来是好事,但落在刘桂香身上就成了坏事。
徐海坤的父亲一没钱就去兑,本来徐家除了刘桂香还有徐海坤的奶奶帮忙挣公分,日子也算过得去,就因为有个好婆婆,刘桂香一直安安心心挣公分养家,没想过离婚的事,离婚被人瞧不起,况且也没听过有谁离婚的,她也就想都没朝那方面想过。
徐海坤给了他奶奶带着,就跟奶奶亲。
她辛辛苦苦挣了一年公分,每到年底却换不了几个钱,终于在徐海坤父亲喝醉后她和他吵了一架,后来还动了手,一气之下带着徐海坤远走他乡。
离婚被人不耻,离婚的女人没脸面回娘家,况且他们那会经人介绍,卷包袱就进了夫家门,没酒席,更没办理结婚证,随时随地想走就走,为了避免知情人嘲笑,她心一横,带着儿子坐车转了好几趟才来到这个县城。
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身无长处,离开了庄稼地什么也不会,到了嘉农县她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就贫借农民的本能意识,往山里走。
进了山后走了三天,来到这个贫穷的平安大队。
她走的那条路,正是上辈子吴会英逃婚的那座山,进去后要绕几天才绕的出去。
来到平安大队,她跟这里人说话很像,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但从口音她能听出他们没有出省。
在这里,她先是被死了妻子的鳏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