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的木槿院之所以能占小半个国公府,修建的精致华丽,也是因为她娘说:“我出嫁前就备受宠爱,一个人霸占了两个院子,没道理我的长安要住一个比我闺阁还小的院子,应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
于是专门为她修建了木槿院,还为此高价买下了隔壁的宅子,将两府打通。
当时因为这事,还有御史专门参了安国公和镇南侯一本,说是他们教妻、教女无方,让阮氏挥金如土,铺张浪费,实在奢靡,却不知还有多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食不果腹。
总之就是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实在是不应该。
结果折子才送到永昌帝手里,就有小公公进来禀道:“安国公夫人刚刚筹建了两个善庄,专为一些妇孺老人,以及一些在战场上受了伤,失去劳动力的人提供工作,好让他们能够用力所能及的事,换取粮食和银钱。”
“还说,只要佃了她名下田产的人,若是收成能比去年的好,就减去半成租,每一年都如此,并且会把每一年多出来的收成无偿捐出来做边关的军饷。”
打脸来的太突然,那名御史直接傻了眼,很想再说一句有钱也不能为所欲为,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实在是阮氏所为,全都做进了永昌帝的心坎里。
何况哪个做皇帝的不希望在自己的治理下,百姓是安居乐业的?
御史弹劾安国公同镇南侯,却也是在打脸永昌帝,赤果果的说他治国无方啊。
御史虽然没有被罚,却是被永昌帝记上了小本本,之后一直没有得到重用,没有几年就告老还乡了。
而为了嘉奖阮氏,永昌帝还亲爱题了木槿二字,使御制坊做了匾额送来,安国公府一时风光无限。
不过后来,安国公府落难,当初的风光也成了罪状,讽刺的是,其中一条罪名就是铺张浪费,行事奢靡。
收回心思,慕容瑾幽幽的开口:“老夫人老当益壮,怎么会不记得这件事呢?之前我还不大明白,老夫人为何非要大房同二房分家,明明阿爹向来孝顺,外面那些流言一听就不实,都能将老夫人强行分家传成是二叔哀求阿爹,就可见一斑了。”
“这会儿经周大人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琳姐儿的院子可不就是在我娘陪嫁宅子那部分里么?想来老夫人是觉得小叔一家子总是吃用兄嫂的,对琳姐儿琮哥儿以后说亲会有影响吧。”
慕容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让老夫人看了就觉刺眼,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的难受。
偏沈念还接话道:“娘子这话是怎么说的?公中的银子不是向来都用两房名下共有的庄子铺子的收益么?”
“相公有所不知,”慕容瑾为他解释道:“从前二叔外放出去,老夫人同爹爹说,在外不比在家,身上没有点傍身的银子怎么行?于是就让爹爹将公中的一部分田庄铺子拿出来,给二叔做私房傍身。”
她顿了顿,后知后觉道:“说起来,那一次也就算是分家了呢。而且后来二叔回京,那些田产铺子却也没有交还公中。”
慕容瑾看向周正,十分疑惑的问:“周大人,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的好呢?”
周正觉得今天的戏看的有点多了,不知道现在抽身还来不来得及,他怎么觉得老夫人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一样。
“嗯,这个……”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老夫人那里却是声音冷硬的将他打断了,并且下了逐客令:“周大人衙门里的事应该不少吧,既然案子已经真相大白,大人将犯妇周氏带走就是,我安国公府绝对不会做包庇之事。”
“分家之事,是安国公府的家事,若是这也要请官,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国公爷以为呢?”
这话是在问安国公同样也是在警告周正,他今天管的闲事已经够多了,再多管下去就有点不知分寸了。
周正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收了回来,也是终于想起来了此次前来的正事。
瞪了一眼跟着来的衙役,让他们赶紧拿了人好走人。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封闭了五感一般做了许久透明人的衙役,像是终于回过了神,上前去抓拿周氏。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给她逃跑的机会。
“既然犯人已经抓捕归案,那本官就不多打扰了,告辞。”周正拱了拱手道:“就不必送了。”
老夫人很想翻白眼,这人脸还挺大,搅得他们一家不得安宁,竟然还指望她派人去送?
她没有让人拿扫把将他赶出去,都已经是看在他是来办公的份上了。
可她不送,自有人送。
慕容瑾道:“绿红,去送送周大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收到了老夫人的瞪眼两枚。
奈何慕容瑾丝毫不以为意,笑靥如花的模样落在老外刺眼,难再维持一副慈爱清明的老家翁模样。
待周大人一走,她就克制不住火气的数落起来:“你个不知羞得东西!现在将事情闹得满城皆知,人人都在看国公府的笑话你就满意了?你还懂不懂脸面二字怎么写?”
“你自己不要脸面的同人无媒苟合之事就算了,做什么还要你二叔也跟着你丢人现眼?搅得这个家不得安生你就开心了?舒坦了?”
一直不曾言语的安国公,听到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慕容瑾,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怎么?难不成二弟妹给我用有毒的死鱼充当好鱼,借此贪拿府中银子,还是瑾儿教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