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让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主事夫人吓了一跳,连假哭也维持不下去了,讪讪的收了声。
“我家夫君的确是出门摔死的,这件事街坊四邻都可以为证,还是隔壁王家大哥帮着把我家夫君的尸身抬进来装敛的……”主事夫人低声道。
韩让现在最不想听见的话,大概就是街坊四邻四个字了。
那些有问题的细作,哪个不是有街坊四邻作证,结果呢?
“既如此,那就带我去见他的尸首!”韩让冷言道。
主事夫人面色一慌,劝说道:“人都死了,尸首还有什么可看的?而且我家夫君摔得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四个字,让韩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不在同主事夫人废话,直接奔灵堂而去。
他的突然闯入,让所有人都愣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气氛突然安静了一瞬。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本来正在哭灵的人,站起身来,面色不善的看着韩让道:“你这人谁啊?砸场子的是不是!这做生意讲究的可是一个先来后到,你别以为你长着一张哭丧脸,就能来抢生意!”
韩让一脸懵逼。
什么做生意?
“你不是这家人的儿子?”他问。
结果被那人呸了一口:“你才是他儿子!懂不懂规矩啊你这人!乱说什么呢?这话是能问出来的么?”
韩让摇了摇头,坦诚道:“不懂。”
但他目光扫过灵堂里的这些人,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沉着脸,冷声道:“你别在这跟我打马虎眼,你不是他儿子你在这给他哭灵?你糊弄鬼呢!”
他抬手指了指堂中的棺材,道:“你爹他欠了我三百两银子,已经拖了三个月了,我今个儿是来要债的!”
他凶恶的拽过那人的衣襟:“别以为他死了这事儿就能了了,你要是不还钱,我就把你绑了,卖到下等窑子里去抵债!”
那人突然被揪了起来,刚刚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哭丧着脸,求饶道:“大,大哥,我真没骗你,我不是这家人的儿子……我是这家人花钱请来哭灵的,不仅是我,还有他,他们,都是,我们是一个戏班子的。”
他抬手指过的所有人,都跟着点了点头。
韩让却依旧板着脸,表示不信:“戏班子不唱戏,跑着装孝子哭丧?”
那人解释道:“原本,我们也不想的……可是这户人家的当家的,是管着户籍的,我们要是不答应,他们就要治我们得罪,说我们是黑户……”
“大哥,我们这也是出来养家糊口的,你看看,那还有老人小孩呢,这不都是生活所迫么?”
韩让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
树底下穿蓝衣服那个,不正是他刚刚在门口看到的,已经拜祭过的人么?
他记得那会儿这人穿的是绿衣服啊。
还有那个领着孩子的,不就同刚刚在门口那个管事哭了两刻钟才走的人么?
这是刚刚没哭够,这会儿又回来了?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韩让再蠢,也大抵猜到,这的人怕是没有几个是真的,都是被请来做群众演员的。
他意识到不好,松开手里的人,去查看堂中的那口棺材。
里面的确有个人,看起来也的确像是死了。
但等韩让探身去试那人脉搏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眼,像韩让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