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走后,慕容琰再次被收押起来。
慕容瑾使了一些银子打点,让殷罗留下来照顾他。
“为什么?”慕容琰看着慕容瑾安排着一切,忍不住问:“为什么信我?”
“什么为什么,你是我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慕容瑾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你从前,从不与我亲近,连对二房的慕容琮都比对我好。”
慕容琰低下头:“我还经常吼你,故意打坏你的东西,跟你对着来。”
“我花名在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我还不敬兄长,忤逆长辈,我就是个混不吝,滚刀肉,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慕容瑾看着他,问:“那我且问你,你有杀林氏么?”
“我没有杀林氏,可是当时的情形……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杀了林氏,却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忘记了。”
“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杀了林氏,殷罗不信我,父兄也不信我,连我自己都快要不信我自己了。”
慕容瑾伸手按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不是真的混不吝,滚刀肉,你只是再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你不是一个没分寸的孩子。”
“什么叫扶不上墙的烂泥?什么叫文不成武不就?我那日同你交手,可没见你哪里像个武不就的样子,我相信我弟弟会是个可造之材,至少他分得清是非曲直。”
“长姐……”慕容琰顿时就红了眼睛,声音哽咽起来。
“但你以后不准再这样了!”慕容瑾突然板起脸,狠狠的揪着慕容琰的耳朵:“恶语伤人心,纵然我们是血脉亲人,也一样会伤心会生气!”
“何况,你自甘堕落,除了父母亲人,谁还会在意你分毫?那些背后说你是烂泥的人么?他们只会更高兴的说,瞧,那个没出息果然扶不上墙,被我说中了吧?”
慕容琰听着慕容瑾的数落,闷声道:“对不起……”
慕容瑾看着他挂满泪痕的脸,又想到先前他周身萦绕着的落寞。
被父兄不信任的那一刻,他应该也是很难过的吧。
她松开了揪着他耳朵的手,声音柔和了几分:“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断不会让我弟弟平白的受委屈。”
慕容瑾又嘱咐了殷罗几句才离开。
安国公同慕容珏在永昌帝离开后,也跟着一起离开的,这会儿已经回到了家中。
“父亲,咱们这样对三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慕容珏在安国公对面坐着,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妹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你说若是三天后她查不出来什么,皇上真的要将她流放岭南可怎么是好。”
安国公又何尝不担心?
自打慕容瑾请命调查慕容琰杀人一事,他的眉头就没舒展下来过。
“若真到了那一步,就不得不孤注一掷了。”安国公眸中满是决然之色。
“这……”慕容珏脸上浮现了几分挣扎,但还是犹疑着开了口:“这样会不会让阿琰更加叛逆,以后更加记恨我们。”
安国公还未来得及说话,拿着案综回来的慕容瑾就进来了:“大哥在乎阿琰会不会记恨你?”
她语气算不得太好。
今日刚一听到永昌帝说,安国公同慕容珏都不相信慕容琰的时候,她是很气,也有怨的。
就算到了这会儿,那股子怨气也没消散多少。
“既然在乎,那父兄为何不信阿琰?”慕容瑾高声质问道。
慕容珏抿唇不语。
慕容瑾便将目光挪到了安国公身上。
被盯得久了,安国公有些不自在起来,却又一时没想出来什么好借口。
何况就算想要搪塞,也得看慕容瑾答不答应。
最后他只得实话实说:“皇上对安国公府的忌惮由来已久,慕容琰的事,就是一把递到了皇上手里的刀,一把对着安国公府刺过来的刀。”
“连慕容琰自己都对杀了林氏的事,辩无可辩,我又能如何?干巴巴的说一句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混名在外,我就算说了,也得有人信啊?”
“何况是还有二皇子以活人取乐一事在前,我不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难道皇上就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那般孽障了?”
“我不能落人话柄,让皇上更有理由对安国公府下手。”
慕容瑾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你就要舍弃自己的儿子?阿爹,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慕容珏忍不住开口劝道:“妹妹,你不要怪阿爹,他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安国公府。”
“何况,若不是阿琰混名在外,也不会人人都对他杀了人的事,都是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他又怎么会身陷囹圄而难以自救?”
慕容瑾对慕容珏这番话更是难以苟同:“他混名在外,同他有没有杀人有何关系?他再怎么混账,都守着一个底线,没有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而且大哥莫不是忘了,就是你口中这个混名在外的弟弟,找到林氏,找到了你同林氏的儿子,并且将她们好生的养着!”
“若不是还有他从中搅和,你怕是这会儿早就已经沦陷在娇姨娘的温柔乡,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慕容瑾道:“我承认阿琰的行事欠妥当,但这不是你们舍弃他的理由!”
“如果皇上下定决心要除掉安国公府,不是你舍弃一个儿子就能打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