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特地后退了一步,震惊到说不出话。
祁汜抬手,轻轻圈住我的腰线,在我耳际低语,“朕在。”
迦叶尊者讪讪笑着,她脸上根本称不上嘴的黑洞越张越大,以致于喉头中的猩红也能略见一二。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舌头完好无损,没有一丝接缝的痕迹。
难道,她真不是且舞?
我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不再去纠结迦叶尊者究竟是不是且舞。
迦叶尊者作恶多端,若不出意外,今日,必葬身于我之手!
她漆黑如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颊,“上古神水泼面的滋味不错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浅笑着,“这回,我能顺利寻到八荒活水,亦有尊者的一份功劳。若不是你的鞭策,我怕是要晚个千百年,才有机缘驯服八荒活水。”
迦叶尊者眸中闪过一道淬毒的寒光,她并无双唇覆盖着的山洞般深不可测嘴没法合拢,微微翕动着,像是搁浅岸边的鱼,毫无美感。
我浅浅地扫过被她扫落在地的画笔,心中不禁生出些许疑惑。
当初,皇甫轩之所以能为皇甫璟画上姿容鲜妍的面皮,全是因着皇甫璟面上自有高低起伏,五官标致端正。但迦叶使者,无鼻无唇,纵她画技如何高超,都无法将平坦如斯的脸画出高低起伏吧?
迦叶尊者颤颤巍巍地朝我走来,面上的笑容愈发诡异。
方才,只是远远望着,我就觉其容堪比猴脸蝙蝠。
待她站定在身前,我才发现她被皴裂的皮肤有多恶心!
“你可知我有多恨你这张脸?”迦叶尊者阴阳怪气地说道,转瞬又将藏于身后的上古神水朝我脸上泼来。
祁汜见状,迅疾转身,死死地挡在我身前,随后他一脚踹在迦叶尊者的心口,狠厉言之,“朕的女人,是你这等腌臜货色能动的?”
迦叶尊者伏地,阴狠地瞪着祁汜,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云秦国主,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她,万万别被美色所惑!你可知,你散尽万年修为救得的她,转身就能同他人颠倒鸾凤?像她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不值得你倾心付出,往死里弄倒是不错!”
“闭嘴!”祁汜愠怒至极,一摔袖便又是一道凌厉的掌风袭向迦叶尊者心口。
迦叶尊者淬了一口血水,见祁汜并未因她的三言两语迁怒于我,话锋一转,阴恻恻笑道,“恼羞成怒了?云秦国主,你可是虚无界大陆的第一位魔神,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怎可如此窝囊?你这么小心翼翼作甚?去掠夺啊,你若有东临王一半的手段,她早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囊中之物?”祁汜嘲讽地笑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我虽也不是很了解祁汜,但总感觉他不会这么轻易地被迦叶尊者挑起祸心,因而十分淡然地用八荒活水轻敷在祁汜被上古神水灼烧了大半的背脊。
“嘶——”
祁汜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但他的注意力始终不在自己背上的伤。
他盯着我衣襟上的点点血迹,怒上心头,“谁准你伤害自己的?”
“八荒活水已同我的心头血融为一体,若不剜心取血,怎么取水,怎么救你?”
祁汜闻言,气势渐弱,“不许有下次!”
“………”
祁汜的霸道劲儿怎么同容忌愈发相似?
只是,容忌蛮不讲理的样子透着些可爱,祁汜霸道的样子却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再不愿同祁汜纠缠,转而看向侧卧在地,身子妖娆的迦叶尊者。
“我有些好奇,你同我那名震四海的堂姐有何关系?”我半蹲在迦叶尊者身前,双眼灼灼地打量着她。
迦叶尊者讪讪笑着,她原先皴裂松弛的皮肤在刹那间容光焕发。
而她毫无波澜,平坦地让人惊异的面颊也在须臾间有了高低起伏。
眉眼似画,媚眼如丝,拔地而起的鼻梁更是将她偏冷的肤色衬得愈发出尘若雪。
我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容颜,不禁暗叹一声,“小爷我真是红颜祸水,长得也忒好看了!”
“你不觉得此人冒用你的容貌,可恶至极?”祁汜反问着我,又是一拳朝着迦叶尊者鼻梁重击而去。
“反正迦叶尊者活不过今晚了,何不静心欣赏美人濒死前的垂死挣扎?”我如是说着,指尖悄然结了蛛网,准备在迦叶使者死前,探一探她的前世今生。
她显得极为淡定,不躲不闪地侧卧在地,只扫了一眼我指尖的蛛网,便当做没有察觉,继而沉眸小憩,刻意营造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看来,她在刻意引我入梦!
不过,我已是大成境界的造梦者,岂会怕她?
拨开梦境迷雾,我才发现她的梦境被清洗了大半。原先还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且舞,但我多番尝试,始终找不回早前的梦境,只好作罢。
事实上,正是因为所有线索都在有意无意地为且舞洗清嫌疑,我愈发笃定且舞和迦叶尊者间必然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欲盖弥彰,弄巧成拙。
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一头栽进了她尚未被清洗的梦境中,企图从中寻得蛛丝马迹。
拨开梦境迷雾,迦叶尊者只身立于破庙之中,她斗笠遮面,蓑衣披身,窈窕的身段在宽大的蓑衣中略显单薄。
但不知为何,柔美的身姿搁在她身上亦显出几分凶戾,仅仅只是一道背影,就能让人望之生畏。
她缓步走向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