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宫内殿,空旷到只剩一张床榻,两盏长明灯,连个像样的梳妆台都没瞧见,更别说什么摆设了。
冷冷清清,简直让人怀疑,这里从前真的住过一位所向披靡的上神么。
镜鸾在昆仑有自己的居处,并不住在云渺宫,此处似乎一直是这般门庭萧条。
不知师父和魔尊在朱雀上神门下做弟子时,此处会不会热闹些
想到重黎,她就一阵心烦。
诚然那些话说出口前,便不难想象他会是何等反应,可当真看到他因余鸢对她动怒,还是觉得心头像是被一根钢针狠狠扎穿了。
疼得发麻。
从前觉得自己没有心,什么都无所谓,如今有心了,又有些后悔。
但她实在拿不准自己还能活多久了,话是过分了些,他生气最好,就怕他忍得了,赶都赶不走。
她脱了外袍,只着中衣,爬上了床。
这床大得很,却也冷,她坐在被窝里,怔怔出神。
说起来,自上回天虞山出事,师父走后,他真就再没离开过这里一步,据阿鸾所言,余鸢失踪的消息应是早就传来了,他能憋得住不去寻
到底怎么想的
为了她不可能。
说不出为什么,反正不可能。
她拿什么跟余鸢比长得不如人家,脾气又怪,还是个命格奇差的短命鬼,哪哪儿都不好
越想,越觉得自知之明得有,诚然有些不好受,也比抱着无望的欢喜要好。
她叹了口气,正打算就着冷冰冰的被窝合衣躺下,窗子呼啦一下被推开了,迎面一阵寒风,冻得她一哆嗦。
抬眼望去,就见一片漆黑中,身着白衣的魔尊尤为亮眼地跨过了窗台。
她有些懵逼。
魔尊也有些懵逼。
事实上她以为他气成那样,今晚就该愤世嫉俗,骂骂咧咧地离开昆仑去找他的余鸢姑娘了。
然而为何还在这
还翻窗
还衣衫不整地翻窗
既然被撞见,重黎索性也不偷摸着了,干咳一声,从窗上跳了下来。
“你夜猫子吗”
他先发制人地劈头责问。
云渺渺满头雾水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待人走近了才看到他头发上还挂着几根草,像是刚去哪个草垛里打了个滚。
重黎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眼一竖:“看什么看你不给本尊留门本尊还没跟你算账呢”
“”对,她故意的。
阿鸾说云渺宫固若金汤,他怎么还能进来打地洞吗
看看他身上的草屑,她愈发动摇。
不会真去打地洞了吧
她愣神之间,眼前的人已经理直气壮地脱了衣袍。
她顿时警觉:“你作甚”
重黎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睡觉。”
“不行”她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你你去别处睡,偏殿还有很多屋子空着”
重黎一听就不高兴了,眼瞪得溜圆:“本尊原来就住这,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
“这不是不是朱雀上神的住处吗”她突然有些动摇,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屁”他眼一眯,“这是本尊从前住的屋。”
“”
“进去些”他将她往里头挤了挤,毫不客气地拱上了床。
云渺渺目瞪口呆,楞个神儿的工夫,床就给人占了大半,慌忙推他下去,却被他抓了个正着,一把拽倒了。
她撞在枕头上,顿时来了火,狠狠踹了他一脚
“下去”
重黎没料到她胆子如今这么大,差点滚下床去,回头就把她摁住了。
“云渺渺你信不信我在这办了你”
他今日算是真被她惹炸了,怒到口不择言。
云渺渺也窝了一肚子的怨气,梗着脖子怼回去:“有能耐你来啊连自己的孩子几时办出来的都记不得,还好意思在这嚣张”
“你你好样的啊”重黎眼都红了,捏着她的下巴,赌气似的在她嘴上啃了一口。
“唔”云渺渺吓了一跳,随即便是更不甘示弱的挣扎。
重黎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将其推至头顶,狠狠地亲了下去。
这一吻二人都带着怒气,他用腿夹着她的身子,腾出手来去解她所剩无几的衣衫。
不消片刻,二人都气喘吁吁,粗重的喘息回响在寂静而空旷的云渺宫中,冷冷清清的宫殿,也染上了靡丽的旖旎之色。
重黎的火还没消,又被她一番挣扎惹出了新的“火气”,顺势从唇角吻了下去,啃咬着她的脖子,像是要将她的皮肉咬破,吮吸她的血。
她身上的衣裳根本不足为虑,便是穿着繁复的弟子袍他都不放在眼里,遑论几根破带子。
饱含怨气的吻渐渐缓和下来,细碎地落在锁骨,渐渐往下,她的胸口在剧烈起伏,心跳狂乱,还有压抑的颤抖。
他脑海中忽地闪过了似曾相识的片段,意乱情迷的激烈,夹杂着无力的低喘和求饶,像是一场幻梦。
随即,又回到了现实。
他下意识地抬起眼,凌乱的衣衫下,全是他啃咬出的痕迹,云渺渺紧抿着唇,眼眶发红,却死都不肯吭一声,也不肯看他。
他蓦然一僵,松开了押着她腕子的手。
两只手腕都被压得泛白,足以见得他方才使了多大劲,得有多疼。
便是这样了,她都没向他服一句软。
倔得气人。
他看了看自己正在做的事,脑子里嗡然一声,翻身倒在了她身旁。
云渺渺立即避如蛇蝎似的挪到了床的最里侧,抓着自己的衣领,遮住那些见不得人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