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桑弘文多年位居高位形成的习惯,但凡安排个工作任务,他就喜欢这么盯着员工,生怕他们掉链子或者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桑榆被他目光盯着很不自在,刚才没有想通的事情终于想明白了。
她还奇怪她爸爸怎么突然来这里,原来是为这。
桑家几口人住的是大别墅,怎么会住不下奶奶,而且爸爸四处都有房产,离医院都挺近……
恐怕只有一个解释——
那便是奶奶想跟爸爸住在一起,而爸爸家里那位不愿意奶奶过去!
自从徐妙言和桑弘文离婚后,桑榆跟着徐妙言,早已经和外公外婆亲近,奶奶吧,疏远得很,一年也见不到两次,反倒没啥……如果接过来天天见面,那她……
她有些郁闷。
桑榆一个人住习惯了,她犹豫一会,低头道:“爸爸,这件事你问问妈妈吧,她……”
“问你妈做什么,她又没有跟你住一块,你奶奶年纪虽大,但是人精神,这些年,也是她一个人在老家自己生活,平时不需要你过多照顾,只是去医院什么的,你陪着一下就好,帮她挂下号,排排队什么的。她就是觉得老家太冷清了,想多看看你们。”桑弘文打断桑榆的话,直接道。
都给她想好了,如此,桑榆还能说什么?!
*
区医院内。
艾夏青刚做了引流手术,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她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这样的手术对女人来说是大手术,医生建议她在医院多住两天。
钱秋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炸了,艾夏青把孩子打掉,也就是说她心心念念盼着的孙子没了!
她急匆匆赶到医院,还没有进病房,就被在外面的夏情拦住。
钱秋兰看见是她,急忙拉住她问道:“青青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把孩子给打掉了?”
夏情没有好气:“你们王家人还知道关心我闺女?因为……姓桑的那女人,我女儿出了两次血,医生说这孩子不能留!不做难道还能生下来?”
女人怀孕后前三个月尤其重要,下面不能见血的,若是见血,谁也无法保证孩子发育是否健全健康!
“我的孙儿呀!”钱秋兰哀嚎一声,提着包包打算进去看一眼,然后去找桑榆算账。
儿子和她虽然离婚了,但那房子可没有收回来,他们办婚宴,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他儿子一手操办的,那钱更是花得跟流水一样,这还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他们王家虽然不差这点钱,但也不能便宜那小贱人不是?何况,她还把自己的孙子给祸害没了。
夏情可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当务之急,这王家什么时候娶她女儿?
先前的问罪不过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她拉住往钱秋兰试探地问:“我们青青为了修乐,连名声都不要了,修乐总该给一个交代吧!他怎么没有来?”
“修乐工作去了,公司也不能少了他呀!”钱秋兰这人寂寞久了,现在她只想要孙子,眼见孙子流掉,艾夏青流产元气大伤,她儿子好好的一个男人,不会另外找女人呀!
他们王家不差钱!
钱秋兰现在连看也不想看了,安抚地拍拍夏情的手道:“我们家都是修乐做主,这事我问问修乐啊,青青她妈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说完,逃似的离开医院住院部,气得夏情把王家人诅咒了百八十遍。
钱秋兰离开后急忙给王修乐打了一通电话:“儿砸,青青把孩子都流掉了!她们家的人再给你打电话你可别千万接,之前你不是说不喜欢她了吗?那就断个干净,还有,你可别来医院……”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王修乐不比钱秋兰心硬,他虽然外表看着硬朗,但内心丰富多情,不然当初艾夏青以死相邀,他也不会上当前去看艾夏青,更不会有后面的这一切。
听见钱秋兰说艾夏青把孩子打掉,心头还是有几分郁闷的,闷闷不乐地抽了几根烟,接着掐灭烟头,翻出一张银行卡开车向医院而去。
病床上的艾夏青听见外面的动静,翻身想要起来,夏情恰巧进来瞧见这一幕,疾步过去,阻止艾夏青下床。
“妈妈,我刚才听见修乐妈妈的声音,他们来了吗?”小声地说完,一张惨白的脸朝外面张望。
夏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先好好休息,修乐工作脱不开身,一会就来……”
瞧见女儿弱不禁风,几乎没有几两肉,而身体……
她就忍不住开始抹眼泪,既心疼这个傻女儿又气王家人翻脸不认人。
夏情想:若是王家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她一定跟王家没完没了。
*
今天也是a大百年校庆的日子。
一大早,a大校门口人群涌动,从00后到50后齐聚,校园里拉着各式各样的横幅,有许久没见面的,早已经抱在一团哭起来。
桑榆穿着学校发的粉色纪念t恤,手上拿着校门口领的入场券和餐劵,走在校园中,让她颇为感慨。
她扎着丸子头,穿着牛仔裤,皮肤白白嫩嫩的,这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在校生。
果然,有头发花白的校友拉住她问道:“小师妹,五食堂往哪个方向走呢?”
桑榆比对方还要懵逼:“学校什么时候有五食堂了?”她上学的时候还没有呢~
对面老一辈师姐们笑:“哈哈哈,你是我们学校的?还是进来玩的?”
桑榆脸热:“我毕业好几年了,这个您还是问下引路的同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