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公苑之所以能哀而不伤,大概就是靠着除了花殿以外,所有人都其乐融融。
所以,外面和花王大殿,完全是两种气氛。一冷一热,正常人承受不来,花妖们没事一般都不会靠近那里。
因此,花王除了清葵一个弟子,就是想多收几个,这里其他人也没有来过几次。
“你的梦公苑,内藏乾坤。”王公子笑谈此处的截然相反,两种气候。
“何解?”
花王不解,内藏乾坤指的是……?她记得这里处处摆设简单,连个定苑之宝都没有,何来乾坤一说。
“一冷一热,亦寒亦暖。”
他轻描淡写,却道出了多年来谁也不敢说出的话。
而她这些难熬的日子里,最希望遇见的,正式能明白她心意的人。看来,岁月境迁,人情未变,还是他最了解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笑,若是冷仙公也能知道自己半分情义,她又何尝需要在这里苦度青春。
“你说的没错,我身边的花民,都温馨善良,不是外界那些歪瓜裂枣,胡作非为。”
她故意岔开话题,有些事情,点一句,明白了,就够了。再多说,就是愁了。
王公子能看出来她不愿意多提,便也不想往这里打探。凡是她所哀伤的,他都不愿去揭开。
“清葵是个好女孩儿,就像当年的你一样,青春澄澈。”
毕竟是几百年的隔阂,话题聊完了,他也只能找个都认识的人来缓解她的不快乐。
“像我?我记得我们在魔界相遇时,早就风雨多临,哪里还有什么青春澄澈。”
在她的记忆力,她与他的第一次相见,还停留在他所告诉她的故事之中。
“你可知,你初见我时是在魔界,而我初次见你却是在瑶池边。”
不知为何,他想要让她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密切关注着她,默默的守护她。或许,这是他唯一能跟她炫耀的事情了。
“瑶池边?”
花王一愣,瑶池早就在千年前醉酒后,便再也不去了。他怎会……
“你何时见的我,为何我竟毫无印象。”
她冥思苦想,莫不是真的是那次醉酒?
当日,天帝陛下暗中收了韦陀前生关于自己所有的记忆,同时判她终身只能花开一瞬。
对于冷仙公而言,这些片段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也只是一个他清冷生活里稍微美妙的一个小角色,忘记或记得,都没什么两样。
可于她而言,这段回忆装满了她整个脑海。他爱的人不记得她,是多么痛的领悟。
她悲伤的不能自已,正巧王母开设蟠桃宴,她远离仙群,独自一人走到瑶池边,苦饮玉液三百杯。
那夜,她喝的酩酊大醉,只求能忘记自己的痛。可是,酒越喝越多,痛苦却愈加清晰真实。
一顿荒唐过后,第二天一早醒来,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日,你酒后瑶池一舞,我以笛和之。不曾想,过后百年再见,你却不识我分毫。想着也罢,便就没有告诉你。”
果然是那日,怪不得听他那日吹曲哀愁,还有一些熟悉。原来早就是旧相识,只是自己错过了一段记忆。
“那日,你面色苍白,眸噙寒霜,好似有悲伤之事……”
“过眼云烟,不提也罢!”
她打断了他的询问,让他有一丝尴尬。她有自己的考量,不愿说,他就不问。看她脚步不停往前走着,也快步跟了上去。
不是她不想告诉他,而是说了,只能是新伤添旧伤。他帮不了她,她也做不到用倾诉回忆,来寥寥抚慰自己。
“刚说到葵儿,怎又岔开到了别处。”花王也意识到王公子的不爽,于是暖心的换回刚才的话题。
“哦,这丫头,稚气未脱,天真无邪,你怎能放心让她独自出门。”
花王笑笑,“也该是让她经历一番的时候了,否则,如何在人间统管千花万草。”
“她身边有个孩子,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却暗藏凡心,对她百般照顾,这丫头啊,本该经历的都被他帮忙掩护了。”
花王怔了怔,王公子口中的人再明显不过。东方易修,对葵儿动了凡心?
看出她的忧虑,他赶忙规劝,“那小子爱慕葵儿妹妹,可是小丫头到现在都还没懂一个“爱”字如何。”
他哪里知道,花王真正在乎的,不是葵儿是否懂爱,而是易修已经心有所爱。
若是他一辈子都无情冷酷,她且愿为他苦守一生。
可如若他爱上了别人,那她这些年的执着又算什么,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一次孤芳无人赏的独秀吗?
“你可看的真切,那人真的爱上葵儿了?”她的眼角坠着一滴泪水,就看着马上掉落。
“我阅人无数,自然是……”
他转身发现,她突然流泪,不免慌张失措,“你为何而哭,是因为葵儿妹妹?”
她摇摇头,抬起水汪汪的眸子,伤情的望着他,“你可知,陪在葵儿身边的徒弟他是何人?”
王公子立刻如同锐器钻心,那人是……是他!
“我且说为何你让葵儿出游,原是那孩子,竟是他的转世。”
他忽然明白过来,她本想让葵儿代她保护他,陪伴他,没想到,一次失足,竟造就了千古遗恨。
“你不必如此,或许……或许有些人,他本就该走,留不住的。”
他不懂这个时刻,安慰她的话该怎样出口,只能将自己心里最直接的想法告诉她。
他不想让她沉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