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封国,向朝廷提出诉求是习惯性的事情,作为大汉皇室后裔,世祖皇帝的子孙,他们又能直接上达天听
于是,当各种改革的声音传入皇帝刘旸的耳朵,又经过多方的调查研究之后,对市舶司制度的改革,依旧开启了。这仍旧不是个快速的过程,前前后后拉扯了好几年,一直到雍熙九年冬,方才正式宣布定制。
为满足对外贸易、口岸、税收、缉私等事务管理,进一步促进海贸发展,加强与封国、外国之间的联系,大汉出台了《海关管理条制》。
在沿海地区,一共设立了五大海关,自南至北,分别为粤海关、闽海关、江海关、东海关、渤海关,各大海关设总监一职,从三品,海关下分设口岸,进行综合管理。海关直属于财政司,总监及下属各口岸关长由朝廷安排,并配备专门的海关部队进行检查、治安、缉私等活动
新海关制度,或许并不是那么地完善,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或许还会爆出更多新的问题,但这种应时顺势的改革,却有其重要意义,这也是整个雍熙时代下积极向好求变的积极风貌的展现。
而在当下,在雍熙十年夏季的上海,松江沿岸上,仅仅看那些围观江海关大楼揭幕仪式的内外商贾的欣喜表情,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掌声,就可知在此项改革上,是如何地得“民心”。
雍熙十年的上海,比起之前,更加繁荣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依旧在持续,人口进一步增加,已然是座超三十万人的大都邑,吸引着江海所及之处所有客商的到来,至今仍看不到上限。
当然,最大的变化在于,行政地位的提升,如今的上海,即便在的大汉帝国也能名正言顺地称之为“上海市”了,也是在雍熙九年,这片曾经不名一文的乡下小渔村,成为了大汉第一座“计划单列市”。
此事的促成,得益于江南道布政使王玄真的大力推动,当初在就任之前,就曾接受过皇帝的面授机宜,到任之后,王玄真对上海、苏、秀二州之间的情况,又进行了一场深入彻底的了解。
最终经过他上呈中枢,决议将上海这座因对外贸易而勃兴的港口城市单独列出,成为直属江南道司管理的“市”,而“市长”也成为大汉地方行政体系中的一个新职衔,直接定级三品。税收上则由中央与江南道共享,采取“二八分成”原则。
至此,为松江、港口贸易之利,你争我夺,争得面红耳赤、头破血流的苏秀二州,最后啥也没落下。
不只没抢到嘴里,原本护在盘子里的东西还得倒掏出来,经济实力+政治地位结合到一起的新上海,腰杆贼硬,毕竟有中央与道司背书。
于是,在王玄真的支持下,又对上海市辖区进行了一番调整,基本上囊括了苏秀二州东部的整个松江下游地区,都成为了上海地界,曾经苏秀二州争执不下的东西,都被上海一口吞下。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二州能够接受,最推动过程中,反对、抱怨之声,直达天听,但都没用。在中央权威正隆的情况下,你地方若是敢公然对抗,那是真要掉脑袋的,虽然皇帝刘旸一直在推动法治建设,但帝国的本治依旧是人治,连税改、吏改都能轰轰烈烈地推广开来,一个地方的建制区划,能够反抗的余地实在不多,也太无力。
何况,还有王玄真代表的江南道司,以及上海牵扯到的一系列新利益群体,他对于“上海建市”显然也是持乐意见之的态度。
于是,长江三角洲下游地区迎来了一个新格局,一颗面向大海、拥抱未来的东方明星城市冉冉升起。
而这个过程中,最受伤的,毫无疑问是秀州,丢了“上海县”这个聚宝盆,几乎砍掉了一只胳膊,虽然还有棉纺这个拳头产业,但被阉割之后那淡淡悲伤始终萦绕在秀州官吏们的心头。
相比之下,同样遭遇损失的苏州就要好过多了,比起秀州,苏州的家底显然要殷实得多,没了上海,它还有长江之利,境内还有太湖、阳城湖,还有常熟塘、至和塘、白茆浦、七鸦浦等水港可以利用,比起去争上海,似乎开发自身优越条件才是正途。
而在江海关下属的各海关口岸中,苏州一地就占了三处,可见苏州的“强势”。
不管出现了多少波折,也不论引发了多少利益的角逐,上海建市已是不争的事实。而这,对大汉的城市发展来说,也是一桩历史性的标志事件,这是一种全新的模式,涉及到一种全新的央地关系,没有参考可言,却在事实上代表着一种新时代下的发展潮流,在大汉城市发展史上也是值得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建市,到五大海关的设立,两者兼具的上海,自然也成为了大汉最独树一帜的城市,全国道州,只此一例。
关于上海模式,朝中当然避免不了讨论,毕竟太新鲜了,而新鲜的事物也往往不那么容易被人接受,何况,还是在王玄真这么个“鹰犬”鼓捣出来的玩意儿。
一日是鹰犬,终生是鹰犬,虽然已经表现出足够出色的行政管理能力,王玄真依旧不为政坛主流所接纳。当然,如今的王玄真,已经放弃了融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