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说理,天之道,道法自然,顺之而已。谁也不是天生的坏人,好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真要苛求,这世界还能剩下几个?”
“真没想到,你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是否,只要我答应了股份的事,我们就可以不再说这些鸟事,安安心心地喝酒了。”
“云韭的婚礼,你不想参加了吗?还有,你的小外孙。”
“我不能要求云韭,她不知道,她便可以自由选择。可是我知道,我曾经和杨稀音有个约定,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人,留下来陪云韭。并承诺永远保守秘密。”赵放生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酒。
“你的意思是,不可能原谅他了。”
“我原不原谅都不重要。但是我的股份另有安排。不会给他。”
“你会给云韭吗?”
“三年后,会转给她。”
“你始终信不过杨稀音,你知道这三年,又会生出多少变故?不过,这已是最好的安排了。”
黑伯伸伸懒腰,走到甲板边上,不声不响地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到海中。
“那是什么?”
“信号弹。”
“你准备给谁发的?”
“救我们的人。”
“我们有危险?”
“你我的挚爱,都在世界的那一边。我们又何苦留在这里,讨小辈们的嫌弃呢?”
赵放生哈哈大笑:“说的好。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多余。老了,没用了。”
“你知道鲸落吗?每当一头巨鲸死去,它的尸体缓缓沉入海底,那便是海洋中其他生物的一场盛宴,一场狂欢。够它们享用一阵子了。”黑伯的脸上一阵肃穆,海风吹过他刷子一般的短发,泛着银光。
“我明白,自从李沐恩走后,你便没了生趣。海洋中没有了巨鲸,那还是海洋吗?死亡就象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谁也躲不掉,又何必如此急切地要去赴约呢?”
“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在只会碍手碍脚。”黑伯看看时间:“我们现在离岸已经有三百海里了吧。就让我们在这里永远陪着大海吧。”
赵放生笑着指指海岸的点点灯光:“不对,你看看那是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换了航向?”黑伯大惊。
“我去驾驶室拿酒的时候,对航向作了调整。你没有发现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后,就开始调头回去了吗?也是,这漆黑的大海,就算是在这里打转你也发现不了。”
赵放生哈哈大笑:“我这一生,九死一生,每每都会逢凶化吉。你也多次说要了却此生,却不也一直活的好好的吗?上天没到收我们的时候,又何苦自己急着去报到?”
船仓进水了,整个船在风浪中摇摆着,眼看便要沉下去了。赵放生用鱼叉想把那包信号弹勾上来。
黑伯冷笑到:“别折腾了,我在三百海里的地方,设了一条救生船,但是你却把船开到这里。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跳海游上岸。”
“有救生衣吗?”
“没有。这条船只有我们二个,所有的救生衣之前就扔海里了。”
赵放生指着他哈哈笑:“老家伙,我知道你是存了心的,但是我有办法。”
赵放生三步二步跨入驾驶室,把座位上的浮木拆了下来,把大的那一块扔给他,自己只留了半块小的:“小心抱紧。马上要沉了。”
“我不需要这劳什子。”黑伯想也没想扔了手中的浮板。
赵放生拣了起来,硬塞给他:“这一次我们再来挑战一下命运,看看它会给我们什么答案。”
“活下来对我没有意义了。”
“有没有意义,上天会给我们答案。”
船最后颠簸了一下,在最后沉下之前,赵放生拉着黑伯,强行跳入了水中,二人奋力向岸边游去。深夜的海水,冰冷刺骨,随时会把他们冻成冰棍。黑伯冻的脸色铁青,上下牙床如筛糠,他语不成声地指着赵放生笑,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黑伯想放开浮板,赵放生却死死地拉着他,指了指远方天水相接的地方,一丝隐隐的红霞正在竭力撕裂黑黢黢的天空,那是朝阳的仪仗队,远远的渔村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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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昏黄,像是一个阴郁的脸,病怏怏的。工地现场重新响起起吊机的声音,工人们正在抢工期,狂风横扫着空荡荡的工地,在大雨下来之前,把地下车库的土方回填掉。忙碌的身影,
云韭站在刚刚竖起的创世纪广告牌下,想想自己和这片土地真是有缘啊,曾经的朝阳,现在的创世纪,自己进进出出,还是要为这个项目出谋划策,
“让建筑赞美生命”的理想还在,资本的盛宴成就让人仰望的创世纪,正滚雪球一般茁壮成长成为行业的巨头。朝阳和海东渐成往事,海杭地产的格局已然清楚。
远远看到一个肥硕的身体,蹲在地上。再一看,竟然是朱总。安全帽放在地上,蹲下,他单膝点跪在帽子上,用手指勾起地上的泥土凑到眼前仔细端祥,又嗅了嗅,那么的虔诚。他没有变,还是那个房地产的狂热者。风卷着沙砾,扬进她的眼睛里生痛,云韭揉着眼睛,眼水扑簌簌而下。
“太辛苦了。”
所有成功的渴望都是逆流而上,所有想要守护的幸福都没法侥幸获得,只有拼尽全身力气,实在无暇顾及其它。他苦笑。
“你想要守护的幸福是什么?”
云韭往向他的眼,那里如星辰大海。温柔的像一面湖,洒满了阳光的那种。朱总也呆呆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