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赵铄道,缓缓收起荷包挂回腰间,“不过今晚的事,还请姐姐能替我保密。”
女子知道她的是她其实是个女孩子的事情,就算她不,她也会替她保密的。
可点头的动作还没做出来,女子就感受到了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来的感觉,难受窒息,令人想要挣扎,想要大口呼吸。
她勉力转动眼珠,才将视线定格在姑娘明媚的面容上,姑娘纤长白嫩的手指掐着她的脖颈,嘴角挂着笑,“有人跟我,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所以姐姐啊,抱歉了。”
伴着话音落下,赵铄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淡去,手上的力道愈渐加大。
女子面色涨红青筋暴起,垂在两侧的手臂胡乱拍打着挣扎着要拿开赵铄的手,却始终没能得偿所愿。
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子,手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不会..乱话的,真的,我保证..你...相信我...”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眼尾一晃而过,紧接着赵铄就感到头上的发冠歪斜掉落滚到了铺了软软垫子的地上,乌黑透亮的发丝散落在肩头。
赵铄眼神倏冷。
这下,这个人是真的留不得了。
她想要再用点劲把女子提起来,对面的女子却陡然睁大了眼睛。
眼底不是先前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惊讶错愕,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意外的事。
哼,有什么可惊讶的,难道她一个淮南郡主就注定要柔柔弱弱心地善良待人宽厚吗?
“妹..妹妹...”
女子自口齿间艰难吐出两字。
待察觉到掐住她脖子的手的动作稍缓时,忙又急急道:“是我啊,青州朝阳..客栈。你你是逃婚——”
赵铄想起来了。
逃婚这种辞,她只过一次,就是当初背着王兄跑去朝阳想要查找线索,为了避开王兄派来找她的人,她故意挑选了一间比较偏僻的客栈住下的时候。
之所以会挑那间客栈,除了那间客栈看起来不像客栈,而像个家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喜欢那间客栈的布置,以至于后来她回到寿春后,就将那里的布置稍作改动画在了纸上,命人马不停蹄的照着纸上的模样重新修葺装饰了一番她的院子。
“你是谁?”
赵铄的手稍稍松开了些许,让女子喘息没有先前那么艰难。
女子大口呼了几口气,旋即道:“我是那间客栈的老板娘啊,妹妹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凭她的身份,不需要记得那些无足轻重的人或事。
老板娘显然也早有预料,不然刚才女孩子不会那样毫不留情,毕竟她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涂了脂粉,作了打扮,看起来与之前素面朝的时候的确有些不同,但还不至于让人认不出来。
“妹妹不记得就算了,都是些事,现在重新认识也是一样。”老板娘笑起来,笑容比先前真切风情万种了许多,“当时一看妹妹,就觉得妹妹是大户人家的姐,后来见到来找妹妹的人,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妹妹走后我一直在想妹妹现在过得怎么样,家里人有没有因为妹妹离家出走来表明自己反对那桩婚事就改变态度,妹妹是不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过得怎么样..我还在懊悔当初没有多问妹妹一句,问问妹妹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没想到今日就在这里碰上妹妹了。”
老板娘掩嘴咯咯笑不停,像是在此情此景下遇到赵铄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般。
“妹妹还记得陶陶吗?就是我的孩子,他一直都在念叨妹妹呢,还要去找妹妹..”
赵铄终于想了起来,记忆里那个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踢蹴鞠的懂事的男孩。
“他现在人呢?”
她问,却让老板娘变了面色。
“是出了什么事吗?”
想到他们母子二人本该是在朝阳经营着一间像家一样的客栈,而不是出现在这里,还是这种地方,赵铄下意识就认为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
刹那间,脑子里就转过了以前混迹在茶楼酒肆听书先生过的许多曲折离奇的故事。
赵铄的心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提了起来。
老板娘垂眸抿了抿嘴,哑声点头道:“是遇到了一些事。朝阳遭了灾,颗粒无收,很多人因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死去,朝廷慈悲,命官兵护送我们南下到了这里来讨口饭吃,寻条生路。”
“我本是不愿来的,左右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个孩子,路途艰难颠簸,兴许还到不了这里就死了..”
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没有带伞,尚且还在外面或与友人款款慢行话,或才下了工匆匆往家赶的行人们纷纷抬起手遮挡头顶,四散跑着去找避雨的地方,也有行人仰起脸指着老大骂。
脚踩水花哗啦声,肩膀相撞闷哼声,孩童闭眼哭嚎声交织,让才安静下来的繁花楼外喧哗再起。
君墨双手抱臂站在窗前,隔着才拉起来的雨幕视线沉沉的看着下方的人。
底下的人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看。
但入眼看过去都是关得严实或不严实的窗户,着实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卿卿在这里?”赵铎收回视线问身边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派去盯着君墨行踪的厮刚把君墨还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他就立刻动身来了,并且没让厮告诉父王和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