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有什么异动吗?”
典使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一面问一面走到城墙边眺望。
“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守卫不解,跟着典使站到城墙边。
因为去岁的颗粒无收,民众为了求得生路背井离乡,直到今日才归家,外面的田地并没有人去耕种,是以此时看过去,全是春日冒头的杂草在田地里野蛮生长。
要是粮食也能长成这样,今年的秋收就不用担心了。
典使没有回答守卫的话,而是瞪大了眼睛在看,视线扫过杂草占据的田地,扫过逐渐繁茂的树木,扫过无人行走的小径,扫过宽敞阔朗的官道...
没有兵马朝着他们的方向前来。
看来淮南王不打算追究此事了,典使松口气,舒展不知何时添了细褶子的脸,那就好啊,那就好啊。
他转身下城楼:“这几日多多留意淮南方向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人从那边过来,立马前来县衙禀报。”
这样说守卫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那些民众还真是能闹事啊,以往在自个儿的地盘上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去了别人的地盘,居然还这么猖狂..哼,倒也不算太蠢,还知道往家里跑来寻求家长的庇护,不过这也多亏了他们的县令是爱护他们的,不然...
久久没有得到应声,典使不由停下来看守卫。
守卫这才回神,低头应是。
“打起精神来。”典使拍拍守卫肩头,“要实在是困了累了,就下去歇息歇息,另外换个人上来。”
他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都是人,又不是铁打的,受不住了就歇一歇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守卫感动得眼冒泪花。
眼看就要哭出声来,典使已经下了城楼走远了。
……
民众们涌入街头,街上立时变得喧哗热闹。
有留在这里没有跟着官兵一道去淮南的民众听到消息,忙匆匆跑出来看,在人头攒动中寻找有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有的幸运看到了,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也有不幸的,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人,独自低下头垂泪。
“云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就算你不过来,哥几个也能趁乱跑出去的。”
在人人或欢喜或激动或悲伤的时刻,还有几个人全然不受影响,躲在一条尚未被其他人涌进来的巷子里低声说话等待时机。
云方眼尾横扫哼声:“我要是不来,你们几个能出去才有鬼了。知道吗?顾渊也在这里。”
其余几人啊了一声。
这个..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这段时日像老鼠似的东躲西藏,县衙的官差来搜索了好几次,他们都仗着身手不错给机智巧妙的躲过去了,根本没有机会去探听别的消息,只希望自己不要被官府的人发现,带的那些东西也不要被发现。
“东西都藏在哪儿了?”云方问。
几人忙带着他去看。
柴堆里,烂叶子里,屋顶上,地底下..能藏东西的地方几乎都放着兵器,不过并看不出来那些是兵器,毕竟都拆卸了,没有组装,只是一堆零散的奇奇怪怪的小零件。
“还有这么多没送出去?”云方惊讶不已,“不是说已经送出去了很多了吗?”
要是还剩了这么多东西没送出去,那就算过一段时间王爷的人前来问着林思远要人,故意把事情闹大,好让他们趁乱出城也没办法啊。
东西太多了,就算每个人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部装上,也藏不完啊。
何况还不能全部藏在身上,太明显也太容易引人注意,被卧虎的人盯上可就糟了。
先前喊云哥的人闻言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笑道:“云哥,这不是怕实话实说被世子责备吗?所以就说了一点小谎,原本他们不关城门的话,我们慢慢也能全部送出去的,可是...”
“可是城门关了。”云方哼声,“你们以为顾渊只是凭一张脸讨得昭武帝欢心的?”
怎么又说到顾渊身上去了,那个男人,不就是只有一张脸能看得过去吗?除了那张脸,还能有什么?
云方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懒得再和这些没见识的人费唇舌,他转动眼珠想了片刻,最后道:“这些东西不要全带了,你们尽量往自己身上藏,先藏值钱一点的,不值钱的往后放一放。”
“啊?云哥,这样不行吧?这些可都是世子他们将来要用上的东西,花了好大的价钱才做出来的,要是就这样丢在这里,那多可惜啊。”
再说了,如果他们不是为了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回淮南去,早就离开朝阳了。
就算城门关了又怎么样,来这里的人,有几个是身手不好胆子小的?
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吗?
现在却要他们把这些东西留下,这实在是...
“不留也行啊,你们要是有本事把它们安全带出去也行。”云方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王爷可没打算找人来帮你们,能不能顺利出去,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稍后的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要是再惹上些什么麻烦,指不定不用等到卧虎的人动手,王爷身边的人就要先动手了。
几人听懂了云方的言下之意,面色都有些发白。
眼下的形势,想要把东西全部带出去是绝不可能的,可不能把东西带出去,那他们就算活着出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还有点时间,你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