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顾司隶,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大老远的从宛县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觉没睡好不说,现在要吃你一块点心,你都吝啬得不给..这要是传了出去,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嘴里说个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两根手指拈起帕子就要放到一边,顾渊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把手擦一擦再拿。”
刚吃过果子呢,手上肯定还沾着果汁,这一伸手拿糕点,铁定是要让糕屑沾上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好说好说,池鱼一笑,手指利落的转了个方向,帕子覆盖手背,来回擦拭一番后她举起双手在顾渊眼前晃动两下,道:“这下可以了吧?”
顾渊嗯声,收回护着点心的手,把点心朝池鱼的方向推了推。
池鱼咂咂嘴拿起点心,咬了一大口。
嗯,果然好吃。
她一手扶着小几边沿,蜷起两条腿不住的抖动,口中还连连道好吃好吃。
顾渊摇头,这浑身上下哪里有半分第一杀手的影子,分明就是个稚气未脱还贪吃好玩自来熟的小姑娘啊。
不过他可不敢对这个小姑娘彻底放下戒心。
点心再好吃,能装下点心的地方始终只有那么点大,池鱼吃了几块就停了下来,拿起刚才用过丢在小几上的帕子再擦了擦手,确定手上没有沾着糕屑后才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咕咚咕咚喝干。
“啊,爽!”她用袖子在嘴上抹了一把,“顾司隶,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吧?”
顾渊掀起眼皮看她,不说记得也不说不记得。
池鱼哎呀一声,以为他是不记得了,忙道:“就是刚才你问我来做什么,我说我来找你打听消息的事啊。你是卧虎的老大,来到朝阳后就一直住在县衙,朝阳发生的事情你肯定都知道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她昨晚拿回剑之后觉得天色太晚了,又想着之前老板让伙计给她说过的有客来在朝阳已经选好了地方的事情,便打算在这里随便找一间客栈落脚,等到天亮后再晃晃悠悠的去看客栈的进展,没想到刚出客栈就碰到了林思远命人打开城门迎赵铎进城。
好家伙,那个赵铎虽然人模狗样面带笑意,但看他那架势,来朝阳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跑来找顾渊打听了。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对顾渊一见如故吧。
要知道这人可是除了君墨宋景文珠以外,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了,在他的面前,完全不需要掩饰,反正他们两个眼下看来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嘛。
顾渊审视池鱼一刻,最后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池鱼惊讶,“就算你对那些事情不关心,至少也该听过一点点吧。”
的确是听过,还不止一点点,但他不想说。
他忽然觉得小姑娘瞪圆眼睛满脸惊讶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顾渊心神一凛,视线旋即从池鱼脸上移开,片刻后又不动声色的转了回去。
小姑娘还在絮絮叨叨的对他说着什么,虽然没听清楚,但是猜也猜得到,无非就是想让他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她。
他抬眼定定看着池鱼。
也不知是表情太过冷凝骇人还是什么,小姑娘噤了声,略显冷清的眼睛也直直回看着他。
“老大”
卫里忽然推门而入,在看清室内的情形时,尾音瞬间消失殆尽。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站在老大屋子里,和老大深情,啊呸,被老大盯着看的少年是谁?
池鱼波澜不惊的转过头去看卫里。
卫里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滑倒,怎么..怎么会是十六?
他虽然不记得十六是什么模样了,但那身足以称得上是标志性的衣服还是记得的,十六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大的房间里?
卫里下意识往天上看了一眼。
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天上也没有下红雨,那这..是他开门的方式没对吗?
他想着就要退出去重新来过,顾渊叫住了他:“什么事?”
“没,没事。”卫里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我先下去了,老大你们继续。”
继续什么?
对视吗?
池鱼挑眉,看着卫里冒冒失失冲进来又慌慌张张的退出屋子。
她坐回原处,笑道:“那也是卧虎的?看来进你们卧虎也不难呀。”
不再继续追问赵铎前来的目的,话题转向了别处。
但转向别处之后似乎也没什么能说的。
池鱼站起身来,拍拍衣袍,道:“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多谢顾司隶的盛情招待。”
她指的是果子和点心还有茶水。
“不用谢。”顾渊道,终于出声告诉池鱼她想知道的事,“赵铎来这里是为了前些时候灾民在淮南抢夺淮南民众吃食财物,在遇到民众反抗时还打伤了人的事。”
这样啊,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想来同君墨也没有什么关系,那就不用再管了。
池鱼点点头再次道谢。
“希望池小姐下次再有什么事不要再来找我打听情况了,我这个人,不喜生人。”
池鱼哦声,抬脚走到屋门前的时候又停下来转头咧嘴一笑:“一回生二回熟嘛。算上昨晚,我们现在也算是熟人啦。”
也就是说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会来找他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