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对自己仍然设着一道防线,这点他也清楚。那孩子的事情,她只相信慕淮叶,不会相信自己。
这也是苏倾眠把孩子送回去的第二理由。
也好,反正这孩子也是慕家的,他走了,就再也不会来打扰自己和音离,这也正合自己的意。
“小忆一岁的时候都还不会说话……”顾音离声线沉沉的开口了,“我就带他去了医院,五官科的医生说,孩子的声带受损,语言功能完全丧失。”
说到最后,顾音离的声音已带是掩不住呜咽。
她还记得当年,医生告诉自己小忆的情况的那一刻,像是有一只魔爪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堵得她呼吸不上来。
像是苏倾眠猜测的那样,她多希望用自己的声音,问上帝换回她儿子的声音。
苏倾眠坐去她的身边,将低声抽泣的她揽入怀中,伸手轻轻地抚过顾音离正微颤的身子。
虽然不是主动提起,但他仍然觉得是自己触及了她心中最痛的地方。尽管他的心中仍有疑惑——比如“孩子的声带是为什么会受损,是先天还是后天因素”;比如“孩子有进行过什么样的治疗”。
但是这些种种,他不敢再问了。
“我是不是听不到他叫我一声‘妈妈’了……”伤痛愈浓,她深深埋首在他的怀中,失声恸哭。
这几年,她每每听到和小忆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跟在他们自己的母亲后边,“麻麻”“麻麻”的叫着,心脏就像是被一把剪子剪开了似的。
哪个母亲不是拼了性命才与孩子相见,孩子咿呀学语时喊出的第一声“妈妈”,那意义唯有母亲才懂得。
可是,自己却无法听孩子叫这一声。
“留下陪我……”这声音是撒娇,是嗔怪,是怒他这些年留她一个人经历这些。
他这个父亲没有在自己最绝望的陪在她的身边,还在重逢时误会她,顾音离觉得又委屈,又伤心。
可对于苏倾眠来说,这是她鲜少的对他撒娇,弥足珍贵。
“……好。”他答应,抱着她更紧。
半晌后,苏倾眠听到她恍如梦呓的声音:“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怕小忆听见。”
这孩子不会说话,其它感官却灵敏异常,连察觉自己的心思都是。那天,小家伙就是偷听到了慕淮叶和她的对话,知道妈妈在为他的不会发声而伤心,难过了整整一个礼拜,因为他觉得是自己太没用。
苏倾眠感觉一颗心直直地坠了下去。
他曲解了她的意思!
“对不起……”苏倾眠拥她在怀,手臂更用力了几分,带着愧疚的歉意。
歉疚以外,他也有欣慰,有惊喜,忍不住轻吻住她柔软的发,眼底好似有温柔而璀璨的星河。
起码,她并不是故意防范着自己。
起码,他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值得依赖。
圣诺高中今天来了一个“大牌”客人——s江初白。
他在早上已经入职了tr集团,沁木集团的董事长听苏倾眠介绍自己后,那副得了全世界似的模样,江初白能笑整整一年。
趁着中午吃完饭后是午休的时间,他来这里找墨雪,想要找她商量些事。
一进大门口,江初白便已经被花痴女生的目光包围。
对于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江初白也见怪不怪了,他知道自己长得帅,从小就知道。
他去了墨雪的班级,因为正值午饭时间,那里只有寥寥几个学生,江初白问了他们后得知食堂的位置,马上过去那里。
在这茫茫食堂中,想找个人还真是不容易的。不过幸好那个丫头姿色出众,在人群中能很快被注意到。
找到目标后,江初白露出了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去他身边。
可下一秒,他就撑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坐在她身边的女生,把墨雪餐盘里的食物猛地倒在她的身上,还叫骂道:“你拽什么拽?真当苏倾眠会永远罩着你?他已经找到新欢,早把你忘到脑后了。”
江初白沉了脸,走到墨雪的身后去,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位置上拎了起来。
“你怎么会……”墨雪惊问。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学校?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你、你是谁啊?”那个领头的短发女生惊惧地打量着他,支吾问道。
一边的女生们都看呆了。因为这个男生太惊艳!
眉宇间充斥着英气,脸庞轮廓完美,弧度优美的唇微微上扬着,勾人yù_wàng。
江初白伸手一搭,把墨雪搂在怀里。潇洒随性的人,搂女孩子都是随意的:“这位同学,她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了吗?让你们这样对待她?”
“……”女生被他的气势逼得背脊发凉,她身后的几个跟班都想要逃跑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不想问第二遍。”江初白逼问,声音更冷几分。
半天后,短发女生才嗫嚅着回答:“都是因为她,因为她迟到,学校的礼堂才被苏总裁拆掉的。”
“那也是学校的事情,要处罚她也是学校来,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越俎代庖。”
说到最后,江初白拿起身后那张桌上的一个餐盘,往那个女生的头顶狠狠地一扣,里面的菜和汤汁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让她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不顾身后那些惨叫哭闹,江初白搂着墨雪,淡然地离开。
他带墨雪去了学校附近的帝都酒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你怎么会去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