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离盯着他,尽力克制住想要过去砸他脑袋的冲动,冷声开口:“什么时候偷听别人说话也成了你的癖好?”
顾景白把双手一摊,两边的唇角弯下,一副无辜样子说:“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他放下手,插回两边的衣袋里,走向病床边,继续说,“只是听你讲起小时候的事情,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
在床上坐罢,顾景白将嘴角上扬,化开一抹阴狠的笑容:“别转移话题啊!回答一下,为什么对待这两个男人的差距可以这么大?”
“很简单!姐姐是被你陷害的。”
顾音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这个家伙面前克制住的情绪,许是提醒着自己不能让他看笑话吧。可是现在,提及姐姐那件事时,她却真正感受到了心底那压制不住的燎原怒火。
她永远忘不掉,姐姐那天被打伤了后,痛苦的模样和凄惨的叫声;更忘不掉姐姐在医院里得知她今后的身体状况后,得知她再无法继续自己热爱的运动后,痛不欲生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顾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所赐,而眼前这个人,是无法开罪的祸首之一。
“难道你就应该受这份苦吗?”听后,顾景白忽然从床上弹起,将近成年的他已经比顾音离高出一个半头,他半垂着头,死死地盯着她,瞳孔不知因何起的愤怒而骤缩。
她这话说的,顾音莫是被陷害,难道她是罪有应得?
墨雪抬头看着他,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看他像在看着从未见过的异形生物。
不知是真实还是自己的幻觉,她觉得顾景白对顾音离的这话,这语气,分明是……
分明是含着深刻的关心和疼惜。他好像很心疼她、很替她不值,才有这般仗义执言。就像是自己知道了少爷被她出卖后,会有的那般感情。
记得昨天,自己被送来医院,清醒了后,她把和江初白在一起的每一点每一滴时光都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墨雪看来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曾一次次为自己、为顾音离拼命,还救过那个被拐走的可怜女孩苏怿心。当天的她,权当他这样拿命当赌注,费力做好事,只是为了换取顾音离的信任。
可是看着现在的他,墨雪发现,自己心里的猜测在开始动摇……
顾景白走近了一步,目光落入她幽深的眼底,他的语气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事情,为什么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苏怀琳说你害了苏怀瑾呢,你怎么没相信?”
话到这里,顾音离突然高高地抬手,一记狠厉的耳光就落在他的左颊上,整个房间里惊起一声清脆的重响,连墨雪也吓了一跳。
顾景白根本毫无防备,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他脑袋发蒙了一阵,光洁的脸上很快凸出了几道红肿的手印。他侧回被打得转过去的脸,看着顾音离的目光已燃起隐约怒火。
这是她第二次为了苏倾眠打自己,上次是演戏,为了骗过苏怀琳,他无所谓;可这次……不是了!
拳头握了握,骨头摩擦的“咯咯”响声清晰可闻。他瞪着顾音离的瞳仁浓黑得好似深不见底,只听女人冷声开口:“我告诉你,你再敢在我面前挑拨离间,就不只是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他曾诱使得自己吃下那颗药,害得她与爱人的关系降至从未有过的冰点,如今身份被戳穿了,还要不放弃地破坏他们!这口气,让顾音离哪里能咽得下!
没等顾景白再次开口,被墨雪抢先了一步:“音离姐,你可不可以去帮我去买份炒河粉?我有点饿了。”
顾音离瞥了身边这个少年一眼,犹豫片刻,担忧地问她:“你和他单独在一块可以吗?”
这女孩现在会躺在这里,有一半是他害的。
其实就算墨雪今天的伤与顾景白无关,她也不放心他们独处,这无疑是将一只脆弱的绵羊和凶恶冷血的豺狼关在一起,到最后只可能是前者被后者吃个渣都不剩。
“你傻吗?她这么说就是想和我单独谈。”冷哼一声,顾景白出言戏谑,声音里莫名的带了一丝掩盖不住的欣喜。
听后,顾音离脸色骤变,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怨怼道:“你说话真的很让人火大。”
顾景白不慌不忙地回击:“同一对爹妈生的,彼此彼此。”
顾音离:“……”
虽然极度否认,但是无可奈何,这相连的血脉她无法割断——这才是她最恨的。
担心自己失控奔溃,顾音离只好暂且离开,想来墨雪也是担心这点,才找个理由把她支开,避免她与顾景白正面接触。
顾音离刚走完了病房外的长廊,到电梯门口,在打开的门内看见了一个让她瞬间转怒为喜的人——
“倾眠?你怎么来了?”
苏倾眠从电梯里出来,不答反问:“你说呢?”
顿悟他的意思,顾音离忍不住笑逐颜开,弯起的眼角染满了幸福的味道。
她也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一把扑进了苏倾眠的怀里,依恋而温暖地偎在他温暖坚实的胸口。
她就知道,他的冷漠不会太久;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狠心对她。
苏倾眠顺势抱住了她,一手抵在顾音离的后脑,一手紧紧箍在她纤细的腰间,怀抱温柔而深情。
然而,顾音离似乎是想错了。
仅过片刻,苏倾眠环着她腰部的手转而搭向了她的左腹部,一道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