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最后,墨雪只能说这三个字。
“我给你造成的困扰,理应由我解决。”苏倾眠冷冷道,转看向她,一脸的沉肃,“至于你,她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用在你身上才更准确。”
话音未落,苏倾眠已经动身离开,墨雪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似的立着,半天没有动弹一下。
少爷并没有想利用自己让顾音离吃醋,也并非来此兴师问罪。他只是为了来作证,恢复她的名誉的。
可她呢?她却用恶毒的念头想他。
也难怪少爷会指责自己用仇恨的眼光看这个世界。
曾经,墨雪并不认为这样的念头有什么不好,毕竟这样可以避免被人暗害。
可现在想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偏激了?
说到底,她若觉得世界上没有温暖和爱,又怎么能得到爱呢?
苏倾眠开车回到了家里,远在住宅的百米之外,他便看见了有许多并非自家的名车停在那里。
直觉告诉他,有人来了!
而且来人,一定还是自己的老友。
回到屋内时,苏倾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韩珉带着的一众人,和对方的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地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空气中也留有血腥味道,明显是进行过一场打斗的。
看到苏倾眠回来,韩珉总算松了口气。
“慕先生身边有强大的律师团队,难道他们没告诉您,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吗?”
苏倾眠站在韩珉的身边,面对着慕淮叶说。
慕淮叶出自五大家族之一慕家,是慕氏现任当家,他的三哥慕朝宗在十年前接触到黑道,到现在成立了南方三城最大黑道组织,想必这些神色凌厉、浑身肃杀的人,都是慕朝宗的人。
也难怪自己的人都受了伤。
他冷笑,讥诮的道:“那苏先生的律师有没有告诉你,绑架也是犯法的?”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顾音离,苏倾眠当然也想到了:“慕先生连曾经害过你的三哥都会去求助,就为了一个女人?”
他用慕家内斗之事出言讥讽,可是慕淮叶也并非那么容易激怒的,很快便冷静地反驳回去:
“慕家的家事不需要您多嘴,您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您父亲去世之事,可还没有查清楚呢!”
说到底,哪有一个大家族的内部是风平浪静的呢?连一户普通老百姓,都会因为离去的长辈留下的财产争得反目成仇、头破血流,更何况关系复杂、利益庞大的豪门世家了。
慕家的内部的确是人心不稳、波谲云诡,可他们苏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太阳不知何时隐匿进了云层之中,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气压都沉了下去,扼人喉咙。
苏倾眠的拳头已经握得咯咯作响。
他不确定慕淮叶有何软肋,反倒是被慕淮叶一句话触及了自己的逆鳞。
这个人虽出自慕家,但自幼是自己的父亲抚养长大的,看见他提起父亲的去世却面不改色的模样,苏倾眠恨得牙痒。
“把人交出来。”慕淮叶敛下了隐隐的笑意,沉声道。这不是要求,是命令。
苏倾眠似乎想到了什么,收起怒意,冷笑道:“进来,你一个人。”
没有犹豫,慕淮叶吩咐众人不许轻举妄动后,便动身随苏倾眠进了屋内。
两个人站在客厅里,彼此隔了一大段距离。
“你自幼博学多识,难道没有读过唐朝诗人元稹的《离思》?”
苏倾眠率先开口,一句话便在慕淮叶的心头激起巨浪。
诗人元稹的《离思》五首其四里,有两句千古名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看来,他是已经知道这三年来,都是自己陪着顾音离了。也能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照顾她。
亲情攻破不了自己的心防,苏倾眠就转爱情方面入手了啊。
忆起往事,慕淮叶好似坠入了悲恸编制的大网,让他的脸色都布满了灰暗。
半晌之后,他便收起了哀伤,再次道:“这不是你该管的!把人交出来。”
他不想和苏倾眠废话,总之把音离带离开这个恶魔的身边就好。
“别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苏倾眠的声音微提,“若她知道真相,慕淮叶,你根本输不起。”
慕淮叶忽而一愣,双目都撑大了些。
“慢走不送。”看出他的神色变化,苏倾眠感觉很满意,转而便下了逐客令。
克制着自己心口的愤怒,慕淮叶最终选择了妥协,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自己也不屑于这种胜利。
他选择了退让:“好,我可以不见她,但是有一个人,你必须让音离见到。”
听他这么说,苏倾眠倒是也有几分兴趣了:“谁?”
其实他大概猜到了是谁,应该是……
那个孩子吧?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后,他看见慕淮叶的助理带进来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神色显得清冷而淡漠。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双漂亮而有灵气的眼睛会把人的情绪和情愫悉数倾尽,可这个孩子的眼睛明明如此清澈明净,苏倾眠却无法从其中看出任何东西。
这神情,这眼神,倒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正在感慨之时,苏倾眠又看见了令自己震惊的一幕——慕淮叶微笑着,用手语给孩子比划了什么。
这孩子,难道是……
只见小家伙轻轻一点头,慕淮叶温暖地微笑起来,抚了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