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手机又震又响,周晴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坐起来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刚刚指向早晨六点。
这是她平时起床的时间,苏明明七点之前要到学校,她每天跟着闹钟起床,收拾妥当顺便路上买好早点,到了学校门口正好还来得及。
周晴头发散乱的垂在肩上,她用手按了按浮肿的脸,果然入了夜之后酒水不能喝的太多。
脑子里像是被针扎了千百回一样跳着疼,目光扫过熟悉的衣柜、墙纸,还有地下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惯用的拖鞋。
“我是怎么回来的?”
脑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浮肿的眼皮让周晴觉得眼睛有些沉重的睁不开,她抱着被子想了一会儿,抽风一样猛的跳起来套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跑。
昨天说好的去奶奶家接明明上学的!
周晴麻利的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路上拨通了苏明明的电话:“明明,在奶奶家睡的怎么样?”
苏明明嘴里不知道吃着什么,含混不清的说:“睡得挺好的,妈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叫个车自己过去得了,你路上慢点开,来奶奶家吃个饭再去上班吧,奶奶又做了一大堆,我和阿姨两个人吃不完。”
周晴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有点来不及了,她放慢了车速,说:“行吧,你奶奶身体怎么样,今天还晕吗?”
“不晕了,今天早晨阿姨要做饭,被她从厨房里轰出来了,精神着呢。”
苏明明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爸不在。”
周晴开到苏奶奶家的时候果然苏明明已经自己打车走了。
在楼下刚好碰到了出门买菜的保姆阿姨,周晴问了问苏奶奶的情况,这才放心的往上走。
桌上还留着一碗熬的香浓的小米粥和两个水煎包。
周晴坐在餐桌前,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心里五味陈杂。
苏奶奶果然像明明说的那样,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她坐在周晴对面,脸上有些慈爱的笑意,说:“粥里没放糖,你不是怕胖吗?包子也给你做的素的,放心吃。”
碗里黄灿灿的小米熬的开了花,浮在碗里好看的很。
周晴喝了一口,说:“妈,俊哲不想跟我过了,我要不就同意吧。这么拖着大家都难受。”
苏奶奶有些说不出的亢奋,她悄悄的说:“你着什么急,俊哲昨天给我打电话,韩彧出事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听说情况不太好,要是他没了,俊哲不就死心塌地的跟你过日子了吗?咱们再等等啊,快吃吧。”
周晴猛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拿着勺子的手有些抖:“妈···你再说一遍,韩彧怎么了?”
昨天夜里做的那个梦鲜明又真实的浮现在周晴的脑子里,她坐在椅子上,竟然有一些恍惚,一直分不清到底是幻想还是现实。
“韩彧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他还打电话叫他那个助理回来取了一趟钱包,昨天上午从这里走的时候忘带了。”
周晴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妈,韩彧是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摔伤了后脑勺?”
苏奶奶有些诧异的说:“你怎么知道的?俊哲给你打电话了?听说是磕在花瓶上了,好像挺严重的,救护车到的时候气儿都快没了······”
她话音没落,周晴已经放下碗跑了出去,苏奶奶在后面喊:“哎,你知道哪家医院吗?”
周晴在这热的惊人的天气里出了一身冷汗,她发动车子,朝着昨天梦里梦见的那家医院驶过去。
梦里苏俊哲无助的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他身上手上都是鲜血,自责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脑袋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
醒来的时候周晴还暗笑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恶毒的梦。
看来这一切,并不都是梦。
急诊手术室并不难找,周晴气喘吁吁的跑上三楼,跟着护士指示很快看到了仍然坐在长椅上的苏俊哲。
苏俊哲明显一夜没合眼,他平常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下巴这个时候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衣服前襟上挂着已经干涸成铁锈色的血迹,脸上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疲惫不堪。
听见凌乱的脚步声,苏俊哲只是稍微偏了偏头,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自责和绝望交错的神情,看见周晴站在他眼前,也是冷笑一声,说:“怎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周晴没有理会苏俊哲话里话外的讽刺,问道:“怎么样了?还没出来吗?”
对面“手术中”几个大字红的扎眼。
苏俊哲把脑袋往后仰靠在墙上,简短的说:“没有。”
周晴看了看苏俊哲手上的血迹,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来,说:“你去把手洗洗吧,一会儿韩彧出来了你也不能这么接他呀。”
苏俊哲两只眼睛盯着地面,有些无力的说:“不用你假好心。”
永远拥挤的医院走廊只有手术室这一块难得的有点安静,但是这点安静又是那么令人不安和窒息。
周晴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问一问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但是看苏俊哲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上了嘴。
在一片沉默之中,手术室的大门被无声的拉开了,忙了一夜的医生走出手术室,脸上带着一点遗憾的无能为力,然后周晴听到了在电视里听过无数次的那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在苏俊哲猛然响起的哭嚎声中,她把手里的纸巾塞进了手包里,然后在包里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