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痴情人,守着一片无人之地,困住自己。
她在桥上等什么人,等来桥残破,人沧桑。
翌日,无间又开始新一轮繁忙,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急慌慌穿梭的引者,与无事到处瞎逛找乐子等着熬过鬼寿的鬼民。管理的忙到停不下脚,被管的很闲得快长青苔。
在这个平常的日子里,孟引汤破天荒回无间来了,汤铺子的板凳还没被坐热,她便离开,朝着无间某片荒僻冷寂处去。
于是,遂和小黑皮在院里刨泥巴玩儿的时候,孟引汤便门也不敲一声不吭就飘进了院子。人间时尚的红色长裙在她身上看起来各外别致,她看起来也和以前没什么特别,脸还是那张脸,眉眼依旧如画,只是少了以往似忧愁又似喜悦多愁善感,看起来,明显心情欠佳。
遂仰头着孟引汤,傻傻看着她围着自己与小黑皮转了一圈,没一点反应。
孟引汤抱手俯视遂,一脸瞧不起人冷傲让遂想打她,事实上,遂正准备这么做,毕竟,手都抓了一坨泥巴了,好在,小黑皮及时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对?”
话听懂了,遂故意说着其他:“没出去几天,你怎么又回来了。汤铺子,要破产了?”孟引汤的态度,加上最近这些破事,让她忽地很不爽,一下子毛燥起来:“……还是,有别的事儿?”
“人间挺好玩的,只是忽然听说无间某鬼惹事了还闹脾气,我便回来看看。”
“呵,惹事,闹脾气?是呀,不管怎么地,都是我不对。”
“你不是小孩子,只要理智点想便会想到,神管大人完全是为你好。魔尊在六界的份量在那里,跟了他,天命教不会如何,也不敢如何你,无间也会清净。你总认为大家是在针对你,嫌弃你。你有想过这么多年,因为你,神管大人承担了多少压力吗?你别不知好歹!”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意思是我走了天命教就会放弃迷踪山上的东西吗?”
“这些,都是事情能发展的最好的样子,至少,他们没有攻破无间的机会。”
心不由自主一凉,遂冷笑:“行,我让无间不清静,我是祸害,怪不得张宣仪要甩了我。如此,孟引汤你趁早也离我远些,免得害了你。”
“遂,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引汤,闹脾气的鬼你也看了,挺好玩也挺气人的是不是,现在,你可以走了吧。”说着,遂甩下花铲,拍了拍手上的泥巴:“神管大人一直就防着我祸害惧大人,所以才有了无间高层之间私下不得过多接触的禁令,他,还有你,你们都一直防着我与惧大人过多接触。这些我都知道,早知道得清清楚楚。虽然没想明白你们为何如此,但扪心而论,孟引汤待我俩如挚友,像旁观者一般,不会管我们太多,但也不会有意撮合。我们俩,一直在你左右,彼此陌生又熟悉着,很少有交集。”
“遂……”
“以后若是想替神管大人与惧打抱不平,你就别找我了,我不想见你。”
“你的这个脾气呀,什么时候才会懂呢。”
“若你们真忌惮着我,那往后离我远点,鬼城中心我不会去,若有差事,直接叫引者上门交接。”
孟引汤悻悻然离开后,小黑皮从遂脚边刨出的洞里钻出脑袋,想爬出来,却发现被卡住,于是,它很努力伸长手去扯遂长及脚踝的衣摆,眼里净是担忧。
正在出神的遂收回混乱不堪的思绪,低头望着,对上小黑皮的视线,一眼便看见他眼里净是担忧,可笑,这耗子是很简单的担心它,它或许还不知道她刚刚和孟引汤在吵什么。
叹息一声,遂弯腰捡起地上的花铲,而后蹲下,抓住小黑皮的两条胳膊往上拽顺便又捏住它的脑袋,开始用花铲刨洞口,救它出来。
“小黑皮,人间有俗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不行啊,刨个洞低估了自己的身材,居然被卡住,传出去的话你是把全天下耗子的脸都丢尽了。”
“……刨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往里面钻,我忘了要往回出来的事儿。”
遂无声笑了笑,一声不吭刨着洞口的泥巴。
“臭女人。”
“嗯?喊我做什么。”
“你伤心了。”
“没有。”
“你就是伤心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激动对孟引汤说那些话,还说了那么多。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喊她全名。”
以前,遂一直都是“引汤,引汤”地喊来着。
“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还有点憋屈。不比在无间道,无间的鬼对我的偏见都很深,不按他们的要求来,便就是我的错。比如魔尊的事儿,神管大人压根就没管过我愿不愿意强塞一个人给我,明明是他错在先,最后大家都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他们只知道最后是我说重话收的尾,却没想过事情是因为谁才变这样。”
“都是一群在无间被别疯的死鬼,脑子里压根就没一根正常的,你管他们看法做甚!”
“我才没记着这些事,假若以后无间没我的位置了,那我就不待了,鬼城外的世界大着呢,我去沿着最北走,去荒漠尽头自己住,等什么时候鬼寿尽,就去人世。”
“我要和你一起去。”
“去个屁,老子是当逃兵去的,你跟我一起会吃苦的。”
“人间地狱我都经历过,连无间在我眼里是一个避世的清净之地,和你一起逃跑隐居的那些苦,我也不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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