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藏于高楼耸立的街道偏僻处,一间耀着昏黄灯火的屋子门扉大开,香火燃起的烟雾缭绕,熏整间屋子微茫,隐约可见,帷幔后方,榻上有一黄衣人闭目打坐。
供桌边,不停有“咔咔”声,然后,一颗又一颗的瓜子壳被扔到香火炉里。
今夜,下雨。
仲夏的雨大势落下,闪电在黑沉的天际炸开,电光似直击人间,随即,雷声轰然响起,狂风扫过,扇得树枝弯曲快被折断,豆大的雨珠斜斜坠下,树叶子漫天飞舞。
街上,一撑红伞的黑女子闲步而来,风卷起她长风衣的衣摆,红色高跟“哒”声清脆落地,这回,终于溅起了水珠。
撑伞悠悠然出现在门前,她问:“请问,此地神人何在?”
见到屋内这一幕后,遂暗自发笑,同是神人,怎么清东明子这么就跟编外人员似的,看看人家,坐于香火烟雾中,多气派。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会有想什么就来什么这回事。
榻上的老妇人睁开眼,未来得及回应,坐小马扎上嗑瓜子的男人,听着遂的声音有点熟悉,暗自纳闷怎么感应不到对方的气息,被香火烟雾隔开看不清门口人的面容,他便没好气回应:“有两个……你找谁?”
他本想回应“有两个,他妈你找谁?”想一想,这么不礼貌,于是他便委婉改口,主要,还是有怕不小心得罪大人物的成分在。
然后,他把手中剩余的瓜子一把扔到香炉里,拍拍屁股站起身,看到走进屋内的遂后,却怔住,惊喜喊了一声儿:“唉呀,我的亲老妹儿!!”
没错,闻“老妹儿”便可知这人乃清东明子老兄是也,毕竟也只有他敢、也只有他厚脸皮喜欢称遂为老妹儿,不过,今夜还有一个厚脸皮。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忽从外面莽撞跑了进来。
看见遂,手里拿着烧烤、满嘴是油的清风愣住,随后,他盯着遂走到清东明子身边,口齿不清,肉渣伴口水齐飞。
“哇,哎呀,我去,不敢相信,清子,这是不是老妹儿?”
在清风眼里,伫立门口的黑衣女人和遂一个装扮,脑袋黑乎乎看不清样子,虽然和遂一样拿着把红伞,可没看清面容,只见过一次鬼差的清风不敢贸然认鬼,万一,无间的女鬼差都喜欢抱伞装忧郁样子呢。
为鬼差得有鬼差的气场,成天被人狎昵称为老妹儿,这是怎么回事,再有上次依依的账没算清,遂的气还没消,“我叫遂,你们也可以叫我鬼差、大人什么的,或者……称美女也行。”
话末了,遂严厉扫了两人一眼。
顶着一个黑黢黢的头,脸在哪儿都看不清楚,叫个屁的美女!
不敢说出真实想法,清东明子嬉笑,后又佯嗔轻拍了遂一下:“别呀,这样多生分,关系都被你搞远了去,还是叫老妹儿亲。”
遂呵呵干笑了两声,然后面无表情抬肩抖落清东明子搭自己肩上的手。
这时,榻上的老妇人一瘸一拐走到了遂面前,打断了两人一鬼阴阳怪气的对话,恭敬道:“老身给大人请安。”
“劳烦无间派大人到人间一行,给我们解决着麻烦事了。”
遂客气回应了一句,只有两个字:“无碍。”
而后,遂知道了清东明子和清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关系像张网相互纠缠,有点复杂,但几句话便可解释清楚。
那跳楼死的女恶鬼有点厉害,与之搏斗中,这位老妇人神人受伤了,没办法,便请了同僚清东明子来帮忙。而清风,他是老妇人的半个弟子,在老妇人这里学过几招收鬼的法子,这次,是被不想一个人吃亏的清东明子逮来的。
至半斤,这次,清东明子没能把他请出半斤铺子,因为,只要清东明子进半斤铺子,他就会默默掏出一把砍柴刀放到柜台上。
没想着能碰到清东明子与清风这两个不正经的东西,遂深吸一口气,不想搭理他二人,问老妇人:“那你给我讲一下你知道的情况。”
“详细点吗?”妇人问。
遂点头:“随意。”
“那就说来话长了……”
既然如此,遂赶忙打断她:“那就简短点。”
一句话能说完,两句话补充细情最好。
像是了解遂心所想,妇人,回答得果然很简洁。
“那个女人死后一个月接连有五人相继死去,而这五人的死都和她有关系,前几天我和附近的几个道士好友准备去除她,她有点厉害,我们没打得过。”
最后几个字才是重点,没打得过,除此之外,这些消息对遂没多大的用,无间引者同僚转述给她的情况要详细一点,虽然,这些消息同是老妇人烧给无间的。
最开始跳楼死的女人叫王丽雅,家庭主妇,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她死和她丈夫有很大的关系,她死后半个月,忽然就死了一男一女,同是跳楼。
再之后就是三天前死的三个人,加上王丽雅,那栋楼一个月死了六个人。
前面两个人遂不知详情不敢下定论,而后面死的那三个人,凭那恶鬼这么猖狂,就算自己是傻鬼她也知道定是王丽雅所为,只是,遂感觉,中间一定有不为人所知的牵连。
还有一个疑点,王丽雅是跳楼死,那,办公室里用铁丝上吊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遂入了她的怨境,可是亲眼看见了后来死的五个人也在里面。
莫非,恶鬼不止一个,追随潮流,她们也兴招兵买马,结为团伙作案了?
问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