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寻命格,人间多疾苦。
好比孙猴子蹦出石,清东明子未入世时浑身野性,独身度日月,游荡山野,比那云鹤更脱俗潇洒,后来,他不知怎地被天上瞧上收编了,没当得了弼马温倒是比弼马温不差,清东明子也混了个神人的差事儿在身,享受着香火佑一方安宁……
大致两百年前,他被调到了于当世最繁华的都城,奉命隐姓埋名守着无间道入口,入人世入俗为俗人,逃不过开门七件事,经历了生活的磨难与各种无奈。
即将迎来几千年变化、牵扯局势最大的乱世动荡,暴风雨前宁静的都城,气氛沉闷无比,让人烦躁不安,想逃,却不知为什么要逃。
无间道所在位置是城外两里地,身边就是繁华,可这片地方因为无法言说的阴冷,让人退避三次,不敢观望,冷冷清清,如荒野落孤坟。
那时的都城没有如今繁华,富贵门庭与街巷深处四面透风过寒居冬的草棚子成为反差。任多富贵,隔着几条街的街市多热闹,走入无间道瞧一瞧,放眼望去,主家费钱请匠人精心建造的青砖黛瓦屋舍,便是不少一连片四面透风的草棚。
一个字——“穷”,便可概括当初无间道的情况,也是清东明子面对的处境,再说难听点,当初无间道经济条件差到,是脸小偷都不想光顾,不会惦念的地方。
两百年前,郎君初来乍到,是无亲无故异乡人。
为求生计,落魄道人清东明子便在无间道摆了一个小摊,从最初一坛酒挣分钱开始,约莫两三年的光景,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陪人唠嗑招来一批熟客,再后来,他索性就盘下一家店面开了间茶馆,而这茶馆,便是如今他心头宝清东超市的前生。
嬉皮笑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钱人高高捧着,没钱人也和善迎着,就这样,清东明子靠自己谄媚能力,以及不懈努力下,在这一片吃开,所有人提到他,莫不说一个好字。
茶馆热闹若市,清东明子很快便把开茶馆的本钱赚了回来,可是好景不长,一直存在于远方,来往旅客,悲愤青年口中的外敌打到了这个国家的心窝子。
都城乱了……
待太平后,国际经济紧张,百姓莫不拮据困顿,属于消遣寻乐的茶馆萧条,没撑多久便关门大吉,辗转多次,茶馆变为酱油铺,酱油铺又变为副食店,副食店又变为冥店,约莫十多年前,冥店又变成了超市,顺带卖卖死人用品。
如今,百年心血转换凝聚成的清东超市倒闭,被警察查封……清东明子茫然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番说笑,冰雪消融后,清东明子站在门口望着无间道上不时路过的行人,室内昏暗,门框处亮光照入,模糊了他的身形,留下一道黑色身影,回忆起往事,在看看如今境地,他唏嘘不已,只道天凉好个秋。
敏锐察觉到清东明子内心每一点细微变化,知道他在担忧什么,遂却纳闷,“明子,你不是一直都在当大师挣外快么?”
明明生计不用愁,如同清东明子对自己未来何去何从,事业如何起步一样,遂不知道清东明子这种焦虑忧戚从何而来,显然,多此一举。
“十天半月一单,辛辛苦苦打怪驱鬼,把命与前途搭进去就挣那点钱,有个屁用。”
“折半六成三,单位万,你这大师的酬劳已经不少了。”
这不是遂,而是陆半斤说的。
不知道陆半斤怎么会知道自己帮吴建国驱鬼收多少钱的事儿,清东明子脸皮一红,便磕磕巴巴反驳,“没有,哪有的事儿,我怎么可能……”说着,他猛地侧头看向不嫌脏坐在柜台上的遂,“你说的?”
遂抬起一只脚搭在柜台上,随之手握伞中段杵在柜台上,整个一副浪荡痞子的模样,“怎样?”
是我说的,你想怎样?
“不怎样。”说完,清东明子怏怏小跑到了一边。
一直沉默让自己处于隐形人状态的耗子,细细听完三人对话,默默举起了手,提起自己最关切的问题,“老大,我的一百万呢?”
陆半斤说得不错,同清东明子这厮毫无道理可讲,混不讲理,街头悍妇一个。
面对耗子的问题,他忽地愤然,怒吼,“我要有一百万还用这么愁么!!”
这家伙气焰嚣张,吓得耗子这个债主下意识耸肩抖了抖,全身一麻,见此,遂跳到地上,抬腿就是一脚给清东明子踹去,“偷人家钱还有脸了!!”
清东明子摸着屁股躲开,跑出了半斤铺子,遂跟上去飞身一踹又是一脚,“你的钱就是辛辛苦苦血汗钱,人家的钱就是天上落下不要钱的水是不!!”
“不是,那钱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清东明子躲,遂追上去踹,“有本事偷,那你有本事就把钱放好,凶人家算是什么事儿?”
“我错了,我错了,街上那么多鬼,你给我留点面子。”
“真稀奇,,明子你居然还知道要面子?”
门外传来遂呵斥与清东明子悻然狡辩的声音,店铺内,半斤笑摇了摇头,笑声不经意间从微勾起的嘴角溢出。
站在门口望遂是如何帮着自己讨公道打清东明子的耗子回头,见着陆半斤脸上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他愕然,“半斤老板你笑什么?”
这斯文年轻人性子淡,不冷,但是绝对不热,烟不进火不出,给人的感觉是活在相框里,接近不了,抓不住。现下他忽笑,与人世之间隔着的云雾散开,感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