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光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几个月前,自己跟随叔叔的商队来到榆山,便是在这里下的车。
路上还是吆喝声不断,驼队马队络绎不绝。
此时此刻,重走这条路,他要去的地方还是求志塾,但是已经不是去读书了。
他路过一片空旷的地方,自己几个月前在这里遇到了高靖拦路。
现在,眼前仿佛还闪过郑顺礼和高靖的影子,让武光感叹世事难料。
他快走到求志塾时,停了下来,远远望向那块"文韬武略"的牌匾,前面有几个太祖拳的传人,武光决定向他们自首。
自己已经决定不再东躲西藏了,自己躲到耿家,被耿老爷交出来。
自己躲到戏班,戏班就被人纵火,如果离开戏班,自己在整个榆山也无路可去了,到哪里待久了都总会被认出来,已经不可能等到姬隆峰回来了。
其实这些事,尤其是纵火,根本就不是武光的责任。
但他过度自愧的心情,让自己忘记了思考,现在他只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要解决这件事,自己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交出去。
像这样。
武光走向了那几个太祖拳门人,他们在这里待了很久却没有收获,慵懒地在地上的席子上躺成一片,呆呆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武光上前作揖。
"小生武光。。。"
"啊,好啦好啦,别再来了,我们不会走的,你们这些书生一边凉快去!"
一个领头的人不耐烦的挥挥手,下一秒他脑袋里才想明白武光说了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把席子弄得乱成一片。
"你干什么。"其他人抱怨道。
"闭嘴,把画像拿出来。"
其他人也看向武光,都大吃一惊,穿鞋子的穿鞋子,拿棍子的拿棍子。
领头的人拿画像和武光真人一对,眼睛左右左右,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了这就是武光。
"你是武光!"
"是。"
太祖门人七嘴八舌的乱成起来,没想到找遍榆山找不到,在这瞎等竟然等到了。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吧?"领头的门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本来以为是苦差,没想到捡了便宜。
"我做了什么,我自己清楚。怎么回事,高靖也清楚。"武光说道,他的声音控制不住,有一点激动的颤抖。
"你取了高靖的招子,这事,你得和我们一起去说清楚。"领头人厉声说道。
"谁敢带他走!武光是我们的人!"
武光惊讶地看向说话的人,只见自己的室友张子敬,带着其它几个同学站在求志塾的大门口。
他们一人一根长棍,大臂上绑着棕色布条,意思不言而喻。
武光和他们课堂上一起辩过学,校场上一起流过汗,所有人都低估了这帮年轻人的义气和无法无天的脾气。
张子敬带着几人气势汹汹地走下台阶,太祖门的人急忙挟着武光退了几步,一个人从背后反剪住他手臂,防止他离开。
"你们快放了他!"
"你们别冲动!"双方人数差不多,但太祖门没料到这帮学生会那么生气,一下输了气势。
武光那么多天来,终于又看到了熟悉的人,心里无比欣慰。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说:"子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用这样。"
"别这么说,我们现在就来救你!"
张子敬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持棍打去!
太祖门的人招架不及,连连后退,但反应过来后,也持棍向他们互击。
棍,是百兵之祖。
人类最早在自然界中生活时,遇到动物袭击,就把树枝折下来当武器,这就是棍的原型。
双方都是练过棍子的,但这个时候,谁也怕把对方打出问题来。
练武的人又知道哪里能打,哪里不敢打,于是双方打成了一片,但其实都不受重伤,只看谁的气势更占上风了。
张子敬为首的学生,在求志塾被太祖门监视以后,就天天在校场上操练阵型,统一号令。虽然仅仅训练了几天时间,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们的棍法全都稳立中平,朴实无华,但招数实用。
而且太祖门的这几个门人,本来武艺就不精,才被派来揽这差事,此刻更是节节败退。
太祖门最有名的还是太祖棍呢,要是闵行远看到门下弟子如此不争气,非得把他们全捆起来抽打一顿。
更可怕的是,塾内学子听说外面打起来了,纷纷拿棍子出来助阵。
几个太祖门的人挟着武光围成一圈,外面被学生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太祖门领头人正准备下跪求饶的一瞬间,韩光远带着郑柏新跑了出来,大声呵斥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大师兄?!"学生们纷纷看向他。
"韩兄,快管管你们的学弟吧!"太祖门领头的那个弟子恳求道,他的头顶被打破了,血流了一脸。
原来人头和脸上的血管较多,被打了容易流血,但很多时候没有危险。但血流满面,还是很骇人的,也有可能破相留下疤痕。
韩光远连忙道歉道:"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请各位海涵。"
"你们先把武光放开再说!"
说出这话的,竟然是一向跟在自己后面的二师兄郑柏新,韩光远意想不到。
他觉得很尴尬,但必须谨言慎行,否则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自己失去威信。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众人转头正想看是什么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