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朱沪已跪到跟前,老泪纵横悔痛不已,双手将官帽高举到风青柏面前,“罪臣叩见王爷,叩见王妃!臣自知罪孽深重,错在教子无方,今臣自愿辞去身上职务,以赎己身罪!”
“爹、爹、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爹,救救我!”瞧着救星就在眼前,朱显使劲想往那边挪去,脸上早没了此前的跋扈嚣张,布满恐惧惊惶。
“住口,你这个孽畜!”朱沪正待破口大骂,面前被丢下一沓厚厚的纸张。
风青柏淡道,“自是要罚,这么多罪状,罗列开来在场的一个都跑不掉。身为郡守,纵容其子胡作非为横行沧州,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一句不知情就能摘了你的过错?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你如何管一州百姓?”
瞪着面前雪片一样的诉状,血色一点点从朱沪脸上褪去,“王、王爷,罪臣冤枉!罪臣冤枉啊王爷,这些事情臣一概不知情!”
“几乎全城百姓一致指证,你还想否认罪行?若你为官没有行差踏错,百姓怎会反你?还是你要说全城的人为了对付你这个郡守,私下对口供了?为君,得民心者得天下,为官亦然。你何时忘了这个道理?”
风青柏眸色冰冷,无视朱沪摇摇欲坠,启唇宣判,“沧州郡守朱沪,利用职权在沧州一手遮天,在任期间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纵容包庇其子为恶,今隔去官职,打入大牢,等待朝廷提审。其一应家财抄没充公。”
“沧州知府桑平,在其位不谋其政,怠忽职守,伙同朱显狼狈为奸迫害无辜百姓,今隔去官职,打入大牢,等待朝廷提审。”
……
男子清越嗓音不疾不徐,将在场所有牵涉的官员一一定罪,无一幸免。
百姓们欢呼雀跃,呼声、叫好声充斥整个衙门。
此次沧州官员十数人伏法,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郡守朱沪父子及知府桑平。
尤其是朱显,他是直接残害百姓的罪魁祸首,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罪有应得的下场。
那道清越嗓音没有辜负众人厚望,及后又缓缓响起。
“沧州郡守之子朱显,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公物私用视国朝律法于无物,横行沧州十数年,致多人无辜枉死,百姓怨声载道,罪行可谓罄竹难书恶贯满盈,判斩刑!”
这个宣判一下,堂外百姓欢呼震天。
压在沧州十几年的阴影终于要散了。
郡守跟知府倒台了,朱显伏法了,日后他们再不用时时惧于淫威,活得战战兢兢。
堂内,则是死一般的安静。
大大小小站在堂中的官员,皆脸色惨白。
因着朱显事发遭受的牵连,他们这些人里有十个丢了官帽,剩下的全部降职惩戒。
没有一个人敢喊冤。
“此次沧州之行,着实让本王大开眼界。”环视面前这些为官者,风青柏薄唇勾出冰冷弧度,“一个小小郡守之子,在州城之内居然敢自称太子爷,狂妄到说自己就是律法!随时能调用朝廷养的衙役,把衙门当成自己的私人堂!想抓谁就抓谁,想扣什么罪名就扣什么罪名!这种情况可不止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你们是不是也要告诉本王,你们不知情?”
众人莫不敢吭声,知府更是浑身抖如筛糠,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他是知府,掌管地方衙门,如果没有他点头,朱显根本不可能调得了衙门衙役为自己所用。
所以他之前不知情三个字,如今看来极为可笑。
“朱沪,本王记得你乃是寒门学子出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当初调任沧州郡守时你发的誓言你可还记得?没想到不过一朝得志,就能让人忘记初心。你这三跪一叩首的戏码,在本王这里没用。错了便是错了,容不得任何狡辩!”
朱沪瘫坐在地,如丧考妣。
“来人,将获罪一干人等打入大牢,听候发落!”风青柏扫了踌躇不前的衙役一眼,“怎么,你们不知道你们拿的是朝廷俸禄?”
衙役立即上前,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一一拉下去,投入大牢。
拿朝廷俸禄,他们就是朝廷的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官员。
事情处理到这里,沧州大小官员,上到郡守,下至主薄,全无幸免,一一受到应有的惩戒,算得告一段落。
虽然朱沪在沧州凝结的关系网深厚庞大,奈何百姓怨声载道,不得人心。有王爷亲自审判,百姓纷纷站出来指证,一夕垮台,什么关系都派不上用场。
是以要抄办朱家,并没有费什么力气。
衙门官兵前往朱家抄家的时候,沧州城百姓跟了一路,甚至沿途放鞭炮。
整个城中的氛围随着朱沪父子等一众官员倒台,焕然一新,处处可见欢天喜地。
在一片热闹声中,风青柏去了大牢。
走到关押朱显的牢房。
阴暗潮湿。
那个午时还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只能像狗一样匍匐在牢房角落,等待死亡来临。
四肢折断,连爬都爬不了,朱显被疼痛折磨得面容扭曲,听到牢房外动静时,只能侧着脸,看外面男子朝他走来,黑色锦靴堪堪停在他眼睛前面。
“你还想做什么!”赤红了眼珠,朱显又惧又恨,色厉内荏,“我朱家被抄了,我爹被隔去官职,我也被判了斩刑!你还想干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起邪念的那一刻,你没有想到会是这般下场。”男子代替他叙述,轻易将他心口刺得血肉模糊,“你现在很后悔,后悔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