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母妃……宫人说母妃身子弱,这几日都在宫里头休养。”
“说起来亦是皇兄作为人子的不是。”
“二皇弟,话可不能这样说。”谢长熙转过身,目光里带着几分考量:
“二皇弟身为人子,虽然在病中,仍能记挂生母,自是可贵。”
“倒不像本殿之前见过的一卷案宗一般,那般的毫无人性可言。”
一听见谢长熙提到案宗这两个字,谢明珠的双眼立刻就亮了:“太子皇兄快说说,可是何事?”
谢长熙斟酌一会,才开口道:
“说的是有一户人家,家中只有孤儿寡母,寡母好不容易将孩子拉扯大,但是这孩子不知道感恩,竟是为了几文钱将生母给赶出家门,令其饿死在了街头。”
“若不是被返京的静安国公撞见了,怕是无法替这位可怜的人讨回公道了。”
“这种人活活打死也不为过!”谢翊听罢,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显然是心中不平。
“按照大梁律法,子女无故害死亲身父母的,处凌迟。”
“这等酷刑给了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倒也是浪费,依团团看啊,这种人活该埋了做花肥。”
谢明珠口中的花肥便是指将犯了罪的人,口中塞满泥土,双眼双耳都用泥土糊上,只留鼻孔。
将人绑紧,挖个坑,只埋一半。
而后日日浇水,浇得人活活饿死,一点一点的腐烂,就像沤肥一样,故而得名叫做花肥。
谢明珠这话说的在场三个人心里头都是一跳,尤其是谢翊,看着谢明珠的眼神就不对了。
皇妹变得越来越可怕了,怎么办?
谢长熙倒是没有被吓到,只是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团团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谢明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于是便低着头道:
“有些日子团团不是去宫里头的书馆里嘛,无意间翻到的。”
谢长熙蹲下来,拍拍谢明珠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皇兄亦不是怪团团看了不该看的书,只是觉得团团甚小,看这些书会被吓着了。”
“你自己说是不是?”谢长熙说到这里,轻笑一声,顺带捏了一下谢明珠那尚且带着婴儿肥的脸蛋。
被捏了的敏和公主:
不生气不生气,那是太子皇兄。
兄妹两个人的互动落在谢翊的眼里,后者展出一个笑:
“真令人羡慕。”
话音刚落,谢明珠就挣脱了谢长熙的手,坐在谢端的床边,一脸认真道:
“所以说二皇兄得尽快好起来啊。”
“等你好起来了,就是让别人羡慕你的份!”
说到这里谢明珠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补充道:
“等二皇兄好了,团团带你去雨霖寺。”
“那儿的米糕便是一绝,甜而不腻,软糯可口!”
谢明珠孩子一样的心性,逗得在场的三人都是一乐。
谢端亦是笑着回应:“好。”
“那就一言为定!”说着,谢明珠怕谢端反悔一样,忙拉着后头的两人当见证人。
谢长熙倒是含笑应了,唯有谢翊,扭扭捏捏大半天才挤出来一个小声的“好”字。
三人是在仪云宫用过午饭才离开的。
谢明珠在明珠宫睡了个午觉,这才拿了搁在一旁的医书继续看下去。
重生一回,谢明珠明白技多不压身这个道理。
尤其是医毒这方面,学好了日后都不用求人了。
她也不会跟上辈子一样看着父皇病入膏肓而无能为力。
正看着,眼角却是撇到安如探头探脑的往她的方向看,看样子是有事情。
于是便放下医书,道:“安如进来,不必探头探脑的。”
安如尴尬的笑了笑,进殿之后挥退宫人,这才走了上来。
安如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
“给我的?”谢明珠疑惑的问了句。
“嗯,是的呢。”
安如很是认真的回话,一边把信递给谢明珠,一边补充道:
“奴婢在殿门槛下面看见的。”
谢明珠拆了信,信里头的第一句话便是向她问安的。
把信从头看到尾,落款处写了容慕哲三个字。
容慕哲在信上说自己要去学武,日后好出来战场杀敌。
关于容慕哲说要去战场的事情倒是写的很少,反而问谢明珠中毒一事的问的多来着。
命安如捧了盒子前来,谢明珠自腰间解下香囊,打开来,取出里面小小的钥匙。
郑重的放好,谢明珠又想着回个信。
正欲提笔时,谢明珠停下了动作,将毛笔放了回去。
安如还没有开始研墨,见状便道:
“公主为何突然停笔?”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啊。”谢明珠道。
安如沉默了一会,表示说的有道理。
把信放好,收了东西下去,谢明珠又命宫女抬了绣棚来。
大红色的锦缎上,绣着一个“寿”字。
这便是谢明珠要予明武帝的万寿节礼物。
想起来上辈子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库房里头挑东西送过去,终究没有新意,故而这辈子便是决定送个寿字前去。
愿父皇万寿无疆,大业千秋才是。
如今这寿字也差那么几针完成,谢明珠拿起针线,又低着头下来,认真的绣了起来。
这厢,明珠宫里头祥和一片,那头,容慕哲倒是冷着个脸许久了。
你说吧,这信也给了两封了,他的丫头也收了。
怎么就没有个回信呢?
容慕哲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