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帝想了想也是,头也不抬的朝顾全喜吩咐道:
“传。”
“是,老奴这就去。”顾全喜说罢,行了一礼退下。
不多时,一身太子常服的谢长熙被迎了进来。
看见母后也在的太子爷,脸上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甚至说是司空见惯。
当初母后怀团团的时候,也是如此。
想来两人又在定那未出世的孩儿姓名了。
当初团团的名字便是父皇亲自取的。
谢明珠,掌上明珠。
想到这里,谢长熙回过神,行了一礼:“儿臣请父皇、母后安。”
十一岁的太子爷谢长熙一撩袍子行了个常礼,端的是稳重自持,行的是恭敬规矩。
“免。”明武帝将目光从御案上移开,看向谢长熙:
“有何事让你连上书房都不去了?”
谢长熙道:“还请父皇屏退左右才是。”
见谢长熙一脸严肃,徐宁娘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但她只是坐着,并未开口。
明武帝依了谢长熙所言,命宫人都退下,退的远远的那种。
“如此,可说了?”
于是,谢长熙将鲈鱼一事说了。
“……父皇可知?这北部鲈鱼减产,恐怕是与这旱灾有最直接的关系……”
“恕儿臣斗胆,这北部地区的官员,可曾送上来折子?”
明武帝闻言,也不多说,自御案上拣了本奏折,示意谢长熙上前:
“你自个看便知。”
谢长熙上前双手接过,开篇第一句便是“近日多逢甘霖……”
落款的是太守康卫。
谢长熙听说过康卫此人,此人颇为守成,算不上忠臣,倒也不算奸臣。
总得说就是胆小怕事。
见得谢长熙看完折子后,那大变的脸色,明武帝方才开口道:
“如此,我儿可看出来哪里不对了?”
“儿臣请父皇速速下旨派了钦差前去一探究竟才好!”
“北部地区乃是边关要塞,纵然有江家在此镇守,保不住有人只手遮天……”
谢长熙说到这里,便住了口,等待明武帝接下来的话。
明武帝颇为欣慰的看了一眼谢长熙:
“嗯。”
从御书房出来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守在外头的两名伴读一见得他出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魏无遗的目光落在谢长熙的身上,淡淡道:
“殿下先回东宫换身衣服才是。”
经过魏无遗这么一点醒,谢长熙惊觉自己的袍子后头都被冷汗浸透了。
“你说的是,孤这就前去。”
说罢就上了轿子,一路往东宫的方向去了。
谢长熙离开的御书房内,气氛有些压抑。
徐宁娘看着沉默中的明武帝,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她知道,这样情况下的皇帝,脾气已经到了临界点。
再三权衡,徐宁娘选择了闭口不言。
良久,明武帝这才传了顾全喜进来。
“……你亲自去。”
“老奴领旨。”
待顾全喜退下后,明武帝颇为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
徐宁娘轻轻的给他揉着太阳穴。
——傍晚,静安国公府来了人。
送走顾全喜后,得了旨意的徐初成的目光落在那黄灿灿的一道圣旨上头。
那道旨意正是明武帝命他为钦差大臣,前去北部调查旱灾的。
顾全喜同时也遵了旨意送了尚方宝剑前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
也就是说,北部的官员,哪怕是大如太守,他也可以是直接斩杀了的。
一旁的徐初时见得徐初成一脸沉默,便开口道:
“大哥,你说皇上怎么会突然命你前去北地?”
“你想想北地有谁。”徐初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徐初时脸色变了变:
“……你是说……”
想到这话不能随便开口,徐初时便住了嘴。
看样子,圣人这是要对林家下手了。
对于所有的帝王来说,一切能够威胁到他本人统治地位的人,都应该被清理。
哪怕是当今太后的娘家。
皇帝的母族。
也照杀不误。
——明珠宫。
明武帝下的这道旨意很快就传遍朝野,就连在后宫的谢明珠也都听说了。
逗着地里打滚玩耍的小雪狼好一会,谢明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站在后头的安如吩咐道:
“去,命尚食局的今天午膳备的丰盛一些。”
“本公主今日心情好,想多吃一碗。”
安如不疑有他,只以为谢明珠新得了雪狼心情好,如今自然是下去传话了。
迎了透过杨柳的絮絮碎碎的阳光,谢明珠的目光落在草地上打滚玩耍的小家伙,唇角微微勾起。
林家?
不,她的目的是黄家。
林家胆子再大也不敢连这种事情瞒住,真正做这件事的,则是黄国公府。
毕竟这太守的笔迹也是很容易仿冒的。
而这送信的信使,也是被人收买的。
上辈子黄国公府真的是差点如愿以偿,若非江氏一族满门忠烈,全部战死,只留江韫一人。
怕是大梁顷刻间四分五裂!
如今这辈子被她谢明珠早早得了先机,这黄国公府就算是不死,也得被扒下好几层皮!
那头,得到消息的黄国公,竟是彻夜未眠。
他万万没有算到,自以为收买了信使,替换了奏疏,便能控制北部,令其发生叛乱。
到时候,他再与北部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