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娘说这个话的时候,一双美目里头盛满了怒火。
纵然语气听着冷静,可是熟悉徐宁娘的人都知道——这火气不小。
这情况看得谢翊咋舌。
其他三个人倒是十分冷静,就连与他年纪一样的谢明珠,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原本徐宁娘不打算叫他们四个人看见这些的,总归是个孩子。
但是转念一想,这宫里头出来的人,又有几个心思单纯的?
早点见识这种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种坏事。
因而徐宁娘并没有把这四个留在凤雎宫里头,而是选择一起去。
一行人出了凤雎宫,便看见一乘青黛色的暖轿稳稳的停在凤雎宫外头,跟着段太妃一起来的奴才,全部都低头缩了脖子,尽量降低存在感。全部都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段太妃纵然四十有五,可是这岁月并不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若是忽略她那一脸倨傲的表情,到像个贤淑的女子。
此刻段太妃外头披了一件雪狐皮制成的披风,一看见徐宁娘带了人过来,也不行礼,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给徐宁娘。
徐宁娘懒得跟她计较。
跟段太妃打交道那么多年,徐宁娘早就知道段太妃什么样的人。
那点礼数没有就算了,只是着段太妃既然今儿打了她的人,就别想跟没事人一样的离开皇宫。
同样的,徐宁娘也阻止了其他几个人对段太妃的行礼。
段太妃原本还打算等徐宁娘朝她请安的,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端庄贤惠的皇后娘娘,开口便是质问的话:
“太妃娘娘这威风也未免太大了,敢擅自打起了凤雎宫的人。”
徐宁娘现在就跟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朝着她的敌人露出了锋利的爪子,就等着给人重重一击。
段太妃闻言,心下反倒是惊了。
往常这皇后都挺好说话的,今日竟是换了个态度?
稳住心里头的情绪,段太妃撇了徐宁娘一眼,那眼里带着轻蔑:
“本太妃好不容易入京一趟,前来拜会皇后,没想到这吃了个闭门羹就算了,还要挨皇后的训?”
说到这里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继续道:
“本太妃知道自个家世比不得皇后——两位长兄里头,一位是凌驾其他国公府之上的静安国公,另一位则是百官都畏惧的御史大夫。”
“怎么,受不起皇后这一礼?”
这段太妃明显就是不提之前为什么打如春的事情,反倒是扯起了家世。
为什么?就是为了给徐宁娘扣一个仗着家世而目中无人的名头。
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谢明珠听着这话,气笑了,抢在徐宁娘开口之前道:
“敏和虽然念书不多,可是最起码的教养都有。”
“而且这教养,与家世无关。”
“据本公主所知,太妃一开始入宫虽然不过是个知县之女,可是凭了太妃的本事,眼下亦是一城太守。”
“怎的,莫非太妃想要说,这天下所有家世不如你的,教养都与您一般差不成?”
谢明珠这话说的十分尖刻,直接就把段太妃那层扮可怜的遮羞布扯了下来。
呵,谁让这个人愣是喜欢装可怜。
徐宁娘听见自家女儿开口,本来想要阻止的——不是她怕,而是这种事情,实在没必要与她的团团对上。
过了年,她的团团懂事许多。
可是再如何懂事,眼下她还是一个六岁孩子,如何敌得过段太妃这种在六宫里头浸淫多年的人的对手?
可是方才这个孩子一开口,就叫徐宁娘觉得意外。
看着是陈述一个事实,实际上是狠狠地打段太妃的脸。
她的团团说的不错,徐宁娘如此想着。
故而徐宁娘再没有说话,而且将谢明珠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谢明珠扯了扯徐宁娘的袖子,示意她不必如此。
可是徐宁娘跟没有察觉到一样,愣是把人挡在了身后。
这一幕落在段太妃的眼里,反倒是叫她以为徐宁娘又怕了。
好在段太妃这个想法没有人知道,否则不知道笑死多少人。
徐宁娘会怕?
也不看看人家背后什么人。
被徐宁娘牵着小手挡在身后的谢明珠,探出头来,看着段太妃补了一句:
“太妃口口声声把礼数挂在嘴边,可是按照大梁的规矩,皇后为天下之母,除了太后与父皇,其他人看见,都要跪的。”
“怎么?太妃不仅不跪,还要母后与您行礼?”
谢明珠这话气的段太妃的脸色青白交加。
段太妃先是带着冷意笑了,随后矛头直指谢明珠:
“皇后就是这样管教你的?堂堂公主,开口张口就是刺人!”
“太妃也别急着针对团团。”徐宁娘笑了,那笑容看的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团团是本后的女儿,如何管教,轮不上太妃。”
“何况,陛下宠的人,太妃也要指指点点不成?”
徐宁娘这话就差没有直接挑明了说段太妃管的太宽了。
段太妃被徐宁娘说的几句话堵了回去,老半天说不出来话。
徐宁娘瞧了段太妃没有说话,上前几步。
与此同时,段太妃身边的人护着段太妃往后退。
徐宁娘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皇后这个位置,也不是白坐的这么多年的。
在段太妃的三步之前,徐宁娘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