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的孩子却是煞白了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低头,一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
大牛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道:“也不怪他。荣家那院子,确实有些古怪,一般人晚上真的是进不去。”
“可是荣大娘、荣大爷,还有荣老爷子都很好,前儿还给我一块糖吃。”一个年纪小一些的小子咽了口口水,“真好吃。比过年的时候家里做的麦芽糖好吃多了。”
“就知道吃!”大牛曲起手指头,在那小子头上敲了一下,转身的时候,回头忍不住张望一眼荣家的小院子,真的跟别的院子没有什么差别,可是就是看上去不一样,就跟荣慧卿这个人一样……
破天荒头一次,大牛心里升起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
荣慧卿回到自己家的院子,伸手关上院门,扬声叫道:“爷爷!爹!娘!——我回来了!”
从正房里面走出个身材中等的男人,面目平庸普通,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真挚宽厚,“慧卿回来了。累了吧?家里的东西够吃,你不要再上山去采山货了。大冬天的,小心冻得手上长冻疮。”唠唠叨叨地说着,从荣慧卿背上取下沉甸甸的背篓拎在手里。
荣慧卿一手抱着花栗鼠,一手挽住那男人的胳膊,笑嘻嘻地道:“爹,我上山是去玩儿的,不累。天天关在家里面,憋也憋死了。”说着,将怀里的花栗鼠托起来给那男人看,“爹你看,我救了一只花栗鼠,是不是很可爱?我给它取名叫小花。”
荣慧卿掌上的花栗鼠几不可见的抖了一抖。
那男人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没有错过花栗鼠的这丝颤抖。
“不错,你从小也没有什么玩物。这个小东西,倒是挺伶俐的,你就养着玩吧。”说着,那男人伸手摸了摸花栗鼠背上光滑的绒毛。
花栗鼠似乎被这一摸惊到了,在荣慧卿手掌之上僵硬了一瞬,就直挺挺倒了下去,似乎是晕了。
“爹!——您做什么吓唬小花!”荣慧卿大发娇嗔,推开那男人的胳膊。
那男人呵呵地笑,带着荣慧卿进到屋里。
一个身穿同样青色土布棉袄的女子走过来,慈爱地搂着荣慧卿的肩膀,笑道:“又跟你爹生气了?”
荣慧卿托着仍然是僵硬一片,直愣愣躺着的小花栗鼠,叽叽喳喳向娘亲告状。
那女子似笑非笑地斜睨了男人一眼,嗔道:“你爹既然又捉弄我们慧卿,就罚你爹今儿给我们做饭。”
荣慧卿的脸立时耷拉下来,“不要啊——爹做的饭菜哪里能吃!”
那女子掩袖而笑,看得那男子两眼发直。
荣慧卿看见爹娘交缠在一起的视线,抿嘴一笑,抱着小花栗鼠往自己屋里去了。
在自己屋门口回头的时候,荣慧卿还能够看见自己爹爹专注地看着娘亲,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她。再看看她娘亲,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村妇人,脸上还有一块黑黑的刀疤,从左眼下面横贯到下颌,差一点,就能割断脖子。
这样的娘亲,实在算不上美女。
可是在爹爹眼里,天上地下的美女加起来,都没有她娘亲一个人好看。
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才是真正的夫妻之情吧。
荣慧卿心里暖融融的,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容。
荣慧卿的爷爷荣老爷子吃着热腾腾的山珍松菌鲜蘑锅子,大块朵颐之余,不忘对荣慧卿道:“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暂时不要上山。等过了年之后再上山也不迟。”
荣慧卿嘟起嘴,想要抱怨两句。
荣老爷子又指着趴在荣慧卿膝盖上的花栗鼠,道:“你就在家里照顾这个小东西吧。它伤了腿,要好好养一养。不然以后被黄鼠狼拖走了,它就亏大发了。”
花栗鼠本来正两眼放光看着荣慧卿碗里的山鸡汤,闻言眼前一黑,就从荣慧卿膝盖上倒栽下去。
荣慧卿的爹和娘相视一笑。没过多会儿,两人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来,不约而同叹口气,低头吃饭。
荣慧卿早习惯他们时不时的抽疯,也不在意,从地上将花栗鼠抱起来,放回自己屋里去。
趁荣慧卿不在,荣老爷子感慨地道:“我们慧卿虽然没有灵根,不能修真,可是她的脑子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举凡算经、易术和阵法,只要教一遍,就不用再说第二遍。举一反三是常事,经常还能给我出些算题做做。——这样聪明的孩子,老天怎么就忍心不给她灵根呢?”
荣慧卿的娘忙低头拭泪,哽咽着道:“爹,都是我不好。当时不该……”
荣慧卿的爹急了,安慰荣慧卿的娘亲,道:“娘子,这不关你的事。再说,没有灵根更好,不用去跟那些人斗得乌眼鸡似的。咱们慧卿以后不管是做炼丹师,还是做阵法师,都是各大派抢着要的座上客。——那些修真之人,只配给她做随从保镖!”
荣慧卿从自己屋子出来,听见这番话,知道家里的三个长辈又在给她的前途做打算,都是听得耳朵起茧子的话,难为她娘还是一说就哭,就跟村口榕树下经常讲古的祥叔一样乐此不疲……
“爹、娘,爷爷,你们不要说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为什么要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呢?——我不想修真,也不想做炼丹师,更不想做阵法师。我只想跟你们在一起,快快活活过一辈子。”荣慧卿笑着坐下吃饭。
荣慧卿的爷爷取出一根烟管,吧唧吧唧地吸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