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恭如瞳孔一缩,神色无比的平静,脸上一贯带着的笑意却有些不成型,
这算什么啊?
自私自利的小老百姓心态?
“我不想隐瞒你,我也曾经被推出去执行正义,代表所谓的正道和公平,也曾经为其奋不顾身,死而后已,成功过,失败过。到最后我才发现,”
殷或沉默了一下,无意地扫了戚恭如一眼,
结果正当戚恭如安静地等待殷或的下文的时候,殷或忽然从栏杆的那一侧翻过来,顺利地落到戚恭如面前,背着双手,眉眼间的笑意调皮又狡猾,
“骗你的啦,我才多大,哪有那么多的经历,傻子,这都相信。”
戚恭如恍然回神,神色带着一点未散去的怅然和失落,刮了刮殷或的鼻子,笑意温润,“顽皮,”
殷或后退两步,眉毛一动,眼睛里是浅浅的谴责。
……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天师大会如期召开,迎风台上人声鼎沸,各色道袍自成一列,显得蔚为壮观,而天师八门中,只有茅山派,孤零零的只有殷或和戚恭如两人。
而台中央,高大的白色石柱上,绑了一位少女,少女依旧是一身桃粉色的襦裙,被锁链紧紧地捆在巨大的石柱上,神色麻木,眯起的眼睛有种久未见光的感觉,她本来就皮肤偏白,最近一直被困在地牢里,脸色苍白,更少了几分人气。
少女刚一被压出来,便引起巨大的轰动,之后众人便议论纷纷,
污秽之言有之,“不愧是妖王的女儿,真是绝色啊。”
满腔仇恨者也有之,“白寒止作恶多端,殃及子女,活该!”
慷慨大义者有之,“除了此等妖孽,鼓舞我天师盟士气,也灭了妖王的威风,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
各色不堪入耳的言论皆有之,尺素被抓住之后听得多了,已经近乎麻木,也没有力气在挣扎反驳了。
尺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漫无目的地看了周围一眼,有点想看看最终决定自己命运的,究竟是谁啊。
只因为她是妖怪,是妖王之女,就要被杀死吗?
有没有人知道,她都没有伤害过人,她是无辜的,她不想死啊。
无意间看见扈宁寒的脸,尺素眼里涣散的光又聚起来片刻,接着,整个人像是重新散发起光彩,像是获得了重生的希望。
看见尺素这样的变化,扈宁寒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紧攥成拳头,薄唇抿成一条线,显示他的心情极其压抑。
素素,我会救你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但是,扈宁寒愿意相信尺素一次,因为尺素从兰陵城遇见扈宁寒开始,就一直善良无害,这是她的本性,才不是什么妖怪之类。
扈宁寒紧了紧手掌,黑眸里尘埃落定,回望尺素的眼睛,分外温柔和坚定。
尺素见到扈宁寒的样子,非但没有轻松,甚至开始担心扈宁寒他们的安危,害怕连累他们。
怎么办?
外人自然是感觉不到两人这紧张的气氛,时辰已到,天师大会,也按时开始。
天师大会的开场白依旧冗长枯燥,是那些所谓的公道正义,一道装模作样的客套之后,便开始审判尺素:
“妖女白尺素,出身涂山氏,乃是白寒止之女,你认与不认?”
“我不知。”尺素轻声说道,她从未回过涂山,也未曾见过所谓的父亲,不是没有向他们说过,可是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妖王都派人来接你回去了,怎么可能认错,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才带你回来的吗?两百一十四人,都死在你们涂山妖怪手上,我们凭什么放过你?就凭你一句不知道?可笑!
尺素当时看着天师的眼睛依旧是茫然的,她不知道啊,怎么会死人呢?可是尺素一向对人的心思把握的很准,那个小天师,是不会放过她的,因为那人眼里,有仇恨。
谁都没有错,可是为什么她要承担责任呢?
这不公平啊,尺素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像是眼睛累极了,落下的泪水。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冠上了白姓?
宁修远一直保持沉默,没有说话,很多时候,他这个宗主只是个摆设,武力值绝顶,为人冷漠古板,不近人情,只知道除妖。
他想啊,如果是十年前的宁修远,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挡在这小姑娘面前吧。
现在,他不会这样做了,但是,他好像是教出了这样一个徒弟。
和最初的自己,如出一辙。
宁修远抬头看看时辰,太阳的光照在脸上,颇为刺眼。
时辰,差不多了啊。
行刑的刽子手,一刀砍断了束缚尺素的锁链,澎湃的灵力向周围挥了一圈,偌大的迎风台瞬间乱成一团。
“住手,你是谁?想干什么?”薛怀怒吼一声,灵剑附着了强大的灵力,急速朝着刽子手的方向飞去。
刽子手随便一抓,便把薛怀的灵剑抓在了手里,这等体质,着实不是人类该有的。
“竟有妖怪潜入真言山,还不速速就擒!”
弟子们收到长辈的示意,都投入了战场,天师盟的高手们,则是一齐对上了宁修远身侧的男人,
白寒止神色颇为无辜,但是身手丝毫不顿,显然是早有防备,对宁修远的筹划见怪不怪,
宁修远以前就这样,看似温润,实则倔强得很,白寒止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不防着点,迟早会翻车的。
白寒止啧啧两声,对上四人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