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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自从逍遥子故去,火龙真人便愈发的精神,也不嗜睡了,天天指点陆凤秋习武练功。
半年之后,正是盛夏时节,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玉泉观外,斑驳树影之下,火龙真人与陆凤秋对坐,听着蝉鸣,静坐良久。
火龙真人开口问道:“徒儿啊,你到终南山有多久了?”
陆凤秋掐算一下,当即回道:“回禀师尊,徒儿已到终南山六载,拜在师尊门下已有五载。”
火龙真人微微颔首,道:“这五年来,你日夜苦修,已经将《指玄经》和《易龙图》学了个八九不离十,日后只要勤加修习便能将这两门绝学练至大成。”
陆凤秋点头道:”徒儿定当勤修,不负师尊所望。“
火龙真人随手一抬,掌中出现一物,放在石桌上,道:“你可知此为何物?”
陆凤秋看着石桌上的那柄玉如意,不解其意,道:“徒儿不知。”
火龙真人摇头叹息道:“这是你师兄逍遥子留下的遗物。”
“你师兄逍遥子生在帝王之家,经历国破人亡之大变,后来若非为师出手相救,恐怕早已死于他人之手,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巨变起伏,放不下旧事也在情理之中。“
“天下大势,向来非是一人之力所能撬动,而是因势利导,顺天命而为之,你师兄后半生布局天下,试图以一己之力报仇雪恨,重建故国,最终却是镜中花、水中月,求而不得。”
“这几十年来无论是江湖武林之中,亦或是各国之间的种种纷争,明里暗里都和你师兄逍遥子脱不了干系,你既然承了你师兄逍遥子的一份人情,便去给你师兄逍遥子将这身后之事给做个了断吧。”
陆凤秋道:“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下山?”
火龙真人点头道:“没错,山中不知岁月,一味苦修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你年纪尚轻,四处走走也有利于你道心有成。”
陆凤秋闻言,不禁疑惑道:“只是不知师父要我替师兄做些什么。”
火龙真人缓缓开口,细细与陆凤秋言来。
陆凤秋听着那一桩桩一件件旧事,心中不由为之惊叹,原来师兄逍遥子竟然做过那诸多大事。
“你师兄曾言国破人亡,不敢贪睡,故而不肯修习《睡仙功》,不然以他的天资又岂会寿尽而亡,他这一生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却都给他做了棋子。”
“他临终之时,悔之莫及,挂在嘴边的也只有这两个女儿,这柄玉如意是他的遗物,你下山之后便去寻他的这两个女儿,将这柄玉如意交给他那两个女儿,也算是了却他最后的执念。”
陆凤秋将那柄玉如意收在袖中,道:“徒儿记下了。”
火龙真人笑着点头,飘然起身,道:“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我辈中人,执自己之大道,求长生,问长生,这才是应有之理。“
“俗事纷扰,凤秋可千万别和你师兄逍遥子一般,苦苦求而不得,最终还是悔之莫及,害人又害己啊。”
陆凤秋点头道:“师父所言,徒儿定当牢记于心。”
火龙真人飘然而去,如若这世间谪仙,放声道:”吾去也。“
陆凤秋不禁大喊道:“师尊,你去哪儿?”
火龙真人大笑道:“山外山,楼外楼,天外天。“
火龙真人飘然远去,让陆凤秋怅然若失,五年朝夕相处,跟随火龙真人左右,如今却好似一场梦。
大梦初醒,陆凤秋虽然心有不舍,但也只能收拾心情,准备离开终南山。
……
这一日,陆凤秋收了玉泉观,带着小花朝着终南山下行去,途径林老汉家,林老汉硬是拉着陆凤秋不放,要他在家中做客。
陆凤秋也没有多推辞,林老汉知恩图报,是个好人,这几年来,风雨无阻的给他送些蔬果粮食,一直将他视作全家的大恩人。
林老汉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和五年前陆凤秋来时一模一样。
若说要有变化,也有些,便是当年被那叶二娘掳走的孩子已经长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见了陆凤秋到也不认生,大大方方的和陆凤秋见礼。
陆凤秋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胖子有板有眼的说道:“我叫虎头。”
陆凤秋乐了,道:“我说大名,不是小名。”
小胖子看向林老汉,问道:“爷爷,爷爷,大名是什么?”
林老汉无奈的笑着,朝着陆凤秋道:“陆道长,乡下人没什么见识,什么大名小名的,唤作虎头也就是了。”
陆凤秋闻言,看着那小胖子虎头,沉吟道:“这孩子与我也算有缘,那我便给他起个大名吧。”
林老汉闻言,不禁大喜,笑着说道:“陆道长是仙家高人,我家虎头能蒙陆道长起名,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陆凤秋摇了摇头,道:”起个名字,举手之劳。“
说着,他在院中踱步,托着下巴思虑片刻,道:“有了,就叫林坚如何?“
林老汉笑中带泪,就要拉着自家孙儿朝着陆凤秋叩头。
”陆道长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我家大孙子日后便叫林坚了。“
陆凤秋看着虎头,道:“我不能白受这孩子一拜,便再送你点好处吧。”
就在此时,只见林老汉的儿子从外面打猎回来,肩上还扛着一杆长枪,手中提着两只野兔子。
陆凤秋眼中一亮,笑道:“便教你一门枪法吧。”
林老汉张罗着让虎头叩头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