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贝也看不懂那种眼神,是失望,或者是指责……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承认她是受伤了的,伤的还不轻。是人总是会有累的时候,她就是太累了,太疲倦了……“老公,你把一宁抱那边沙发边,让她站着自己玩。”郝贝蹙了眉头指示着裴靖东。裴靖东没动身,没抱走一宁,就让一宁在郝贝的病床上坐着。“裴靖东,你把一宁抱那边沙发边,让她站着自己玩。”郝贝又重复了一次,语气稍重,其实她脾气真不好,给火就暴那种的,这会儿已经瞪眼了。裴靖东依然没有动,他傻啊,郝贝这么明显的把人都支走,就是有话要跟他说。说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无非就是郁默早上说的事儿,这会儿简直是恨死郁默了,丫的,他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囧,好像是杀人了,可是那些人该死!裴靖东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那晚的行动,包括开第一枪打死的那个孩子。因小失大的事儿,在以往的任务中不是没有发生过。那年,他有个战友就是这样死掉的,是一场绑架案,罪犯手里有枪,绑了一个孩子,还有几个大人。因为是在市区出的事儿,所以特战队员过去时,很多市民都知道的。当地的市领导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救下人质,不惜一次代价。最后队里没法,派了一个女战士过去替换被绑的小孩子。结果呢?死了,全死了,包括女战士,包括那个罪犯手里的人质,罪犯压根就没想活,也知道活不了,所以在女战士过去,还没有展开行动时,就引暴了身上的炸弹。其实当时还有个小小的插曲,女战士走过去的途中,他都扣上了扳机,连那个人质和罪犯一起打死。可是领导扣住了他的枪,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过后那领导还找他谈,后悔极了,说早知道就让他开枪了,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人。但是谁也没有前后眼,谁也想到不到那个罪犯会如此的凶残。裴靖东对这个事儿,记的特别清楚,后来再也没有参加过类似的任务,不想参加,因为当时他开枪打死人质加犯人,非但无功,还是过。而那场事故事死掉的女战士和那些人呢?谁为这些人的命来偿还。但这个事儿,就是个无解,因为他也不能保证罪犯会不会妥协,所以还是退出了那样的任务。前天晚上的事情,跟这件事异曲同工,他当时的眼晴里已经看到了自己如果不开枪的结果会怎么样,会放过这个叫独眼龙的家伙。所谓斩草要除根,不然后患无穷的。独眼龙要是不死,事后定然会反咬,那他和郝贝,还有孩子们会一直生活在不安中,还有那群孩子,可能也就没命了……试问,他做错了吗?这些,他不想去解释,更不愿意去解释。“裴靖东!”郝贝又重重的喊了一声,见裴靖东还是没动。她自己抱着裴一宁就要起身,动作太大的结果就是拉扯以后背的肌肉,疼的向后倒去。“行行行,我抱行了吗?”裴靖东也是无奈了。一宁真是听话的厉害,你看这两个人在喊叫着,小丫头愣是没哭没闹,你把她扔沙发处,她就一个人扶着沙发,慢慢的走着晃着……还时不时的拿小手拍着沙发,傻乐着。“行了,说吧。”裴靖东回来,坐回椅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节奏。郝贝吸了吸鼻子,才开口:“裴靖东,你接受治疗吧,行吗?”裴靖东愣了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郝贝问:“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的。”郝贝点头:“恩,不然呢?”裴靖东赶紧摇头:“没,行,你说让我治疗我就治。”郝贝都呆住了,这什么情况啊,这么好说话。“那我再说个事儿行吗?”郝贝想趁机一块儿说了吧,早死早投胎。裴靖东恩了一下,只要郝贝不提土匪们的事儿,不跟他较那个劲儿,那不管什么都不叫事儿。然而,显然他是想像的太美好了。因为郝贝说:“我们离婚了。”嘎——裴靖东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像是刷了一层厚厚的糨糊一样,稍稍一动,就有龟裂的迹象。郝贝那真是头都不敢抬了,嗫嚅地解释着,就说她来云南之前,让白洁给办了的,可是她之前没有想起来。这个事儿还好裴靖东比郝贝早知道了一点,但从秦立国嘴里听到的,跟从郝贝嘴里听到的,那完全就是两个感觉。不好受,太******不好憋屈了!“恩,我们复婚。”想也没想的就说了出来,不就是离婚么?多大点事儿,复婚不就得了!“恩,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会复婚的。”郝贝抬头,脸上是讨好的笑容。裴靖东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妮子又玩什么花样呢。果真——“裴靖东,我发誓,我会跟你复婚的,但不是现在。”郝贝的声音是软软的,柔柔的,但说出的话对于裴靖东来说就像是一记耳光一样。就好比,你最饿的时候,有人给你画了一张饼,对你说,你等着,以后的,一定会有这样的饼吃的,可是很快你就饿死了,那里还有什么以后啊!“什么意思?”裴靖东哑声的问着,只觉得心都让人掏空了一样的。郝贝不敢瞒着裴靖东,就说了秦立国那边需要她帮些忙,跟方桦之间的交易还没有完成,她不能就这样不管了。裴靖东一下就火了,蹭的站起来,一脚就踢在床腿上。吓得郝贝缩了下身子,连带的眼疼,这是铁床啊,脚不疼啊?裴靖东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才没有让眼晴里的怒火冲出来烧死郝贝的,十分艰难的开口:“我们复婚,马上复婚。”郝贝嘴角抽了抽,脾气也上来了,“我说不是现在不是现在,你是听不懂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