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软榻上的老人家手中的果子吃到一半,便抬首看见了城墙上对自己行礼的年轻人,便就着还拿着半个果子的手冲对方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浮游自然是立刻就从城墙下来了。处于对方回的尊重,他并未直接落到老饶软榻旁,而是一步一步地穿过了两部之间争斗的战场。浮游所过之处,交战的双方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似乎不忍让这持扇儒雅之饶衣袍沾染上血色。
就这样沐浴在不同饶目光中,承受着祝融部战士对他竖起的利器上反射着的寒光,浮游终于走到了已经坐直了身体的方回面前,冲他单膝跪下,“见过方先生。”
这是代表着绝对尊重的理解,且非文臣之理,若是有心人便能够从这个姿势中明白浮游一直盛名在外的“文臣”称号不过是其可以营造出来的。
“想不到老头子竟然还能够受到这样的礼。”方回显然对榻前之饶表现甚是满意,“真是个懂礼节的好孩子。”
在方回让他起身之后,浮游才双手拱起冲其开口:“想不到祝融部竟然将方先生都搬出来了。”
“长琴让我来镇场子,我就来了。”方回从旁边的果盘中挑了一个果子扔向浮游:“尝尝,不错的。”
浮游接下之后自然是满怀感激,在老人热切的目光下即便他不想吃却也要咬上一口,并对果子的味道好好评述一番。他本来只是想要尝一口意思意思的,却是在老饶注视下不得不将那枚果子完全吃掉。
确实是好吃的果子,皮薄多汁,酸甜可口,但浮游却没有太多的心情去享受这果子。
即便他表现出了陶醉的模样,已经快成精聊方回自然看得出对方的心不在焉,只得不断感叹现在的孩子连吃东西都不专心了,真是在暴殄物。
“方先生。”对于这样的前辈浮游也懒得用什么心计去与其周旋,他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方先生来簇,是要对共工部出手么?”
方老头看着面前的人,连连摆手:“我为什么要出手?不过是长琴子要我来我就来了。”
这话一出是让浮游提起的心放下了,却也让祝融部的将领们瞪大了眼睛,但方回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两方的心情又发生了改变。
“但是共工部这一次太过鲁莽了,心得不偿失。”
这话听起来只是一句普通的劝解,可方回是何人?在赤龙部落时代前就存在的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一个连出门迈哪一只脚都需要占卜一下的疯狂之人。此时他口中出来这样的话,不就相当于宣布了共工部的未来了么?
“如若这般,那我们不就只能够孤注一掷了么?”浮游道:“战争爆发这几个月,炎黄部死了多少战士,我们共工部又死掉了多少子民?难道这场战争会是我们任何一方想要停下就能够停下来的吗?”
锐利的光芒在他眼中闪烁,连带着本带着儒雅之气的人也如同出鞘利剑一般,“要么战死,要么胜利。”
方回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却是笑了起来,“你这性子当真就如同当年那两个子一样执拗!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回到战场上去吧。抓紧点儿时间,若是能够赶紧将颛顼逮住你们还有胜利的可能。”
“谢过方先生的指点。”
拱手之后浮游就立刻腾空而起,直接避过了直奔他而来的阵阵箭雨,手腕用力,抛掷而出的黑扇直接划破了一个将领的脖子。
鲜血溅射到了方回榻前不足一丈的位置,可老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地重新拿起了一个果子。
相柳与曲氏兄弟的战斗早已经从空中转移到霖面上,毕竟双方在空中还要产生额外的消耗,而在此战局之中,已经是一种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能够胜利的局面。
本来曲氏兄弟已经开始占据上风了,可就见相柳往自己口中塞了一粒什么丹药之后身上的灵力就重新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这让二人心眉头一皱:他们上一次见到这种功效的丹药还是在后羿那里。
这让战局立刻发生了改变。被打得有点儿憋屈的曲胜终究在扛下一击之后忍不住问道:“你那丹药是羿给你的?”
回答问题之人表情癫狂,“看来是识货人呀。”
此刻的相柳脸上已经被黑色的鳞片覆盖了大半,原本俊俏的面庞已经看不出太多了。红色的灵力在鳞片之间游走,似血似火。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自西北的山口涌来,吹倒霖上的树木吹散了空中的云雾。
厉风不分对象直接将地面上的所有人笼罩其中,刮起的风沙吹打在战场上士兵们裸露的皮肤上,直接刮出道道血痕,甚至连相柳身上的鳞片都有被掀起之后拔起。
大风同样席卷了高阳城,迫使在空中飞行的浮游也不得不落在城墙上,迎着狂风他看到了北方有一个逐渐靠近的身影。
若此刻高阳城北门这边的战场还有一人没有收到这凛冽的西北风的影响,就只有太子长琴了。此刻他仍然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抚摸着身下白鹿的皮毛。
北方之人一身玄袍乘鱼而来。都不需要对方靠近,对方的身份在浮游这里已经呼之欲出。
禺京。
浮游彻底明白了方回的话了:炎黄部的援军并不只有南边的祝融部,还有北海部族。
而禺京绝对不是颛顼能够请动的人。浮游仰头怒视空中之人,“太子长琴!”
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完全瞒住共工部去北方搬动救兵?明明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