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热闹?”
付娆安随口一问,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林云庭侧目看向她,说与不说,此刻他还在犹豫。
饮完茶水的付娆安豪迈地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渍,疑惑地看着他。
“到底为何热闹啊?”
“听闻……大昭与安国议和,安国是主动挑战的一方,所以要派使者出使大昭,送来赔偿款和礼品。明日,正是安国使者进入洛安城的时候,这送礼上门的输家,自然是热闹。”
到底,林云庭还是说出了口,他实在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说完之后,林云庭目不转睛地盯着付娆安,果然,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手中攥着的茶杯因为手中力道的收紧,发出咯吱咯吱轻微的响动。
林云庭此刻确认,自己猜想的没错。这个叫瑶姬的女人,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南水孤郡的人。洛承君让自己带她离开洛安城的目的,就是因为安国出使。
“可听说,出使的使者是什么人?”
付娆安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绪,假装无意地问了一句。可她却慌乱到忘记杯中已经无水,还往嘴边凑着。
林云庭假意思考,仍旧盯看着付娆安的情绪变化。
“好像是……安国的护国公,一位姓苏的大人,还有安国的主将,叫什么……左……那个名字很奇怪来着,哦!左剡刃!”
听到这两个名字,付娆安猛地转过身子,背对林云庭。她实在是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努力抿咬着嘴唇,眸子之中满是恨意。
林云庭看着付娆安的背影瑟瑟发抖,嘴角轻轻上扬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来。
夜深,库珏山的夜晚似乎比洛安城的要更加黑暗。没有火光照亮,天上的那轮明月,却显得越发的澄亮。
吱呀一声响动,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木屋的大门。付娆安偷偷摸摸地从木屋出来,奔向不远处的马厩。
那匹马,是拉马车的马。
付娆安拉起缰绳,那马不安地发出几声惊叫。付娆安更加慌乱,急忙跃身上马,不安地回头看向木屋。确定并无动静之后,驾马离去。
听着奔远的马蹄声,林云庭慢悠悠地打开窗户,靠在床边仰望那轮明月。
“洛承君啊洛承君,这可怨不得我,你也没说,此事不能透露与她听。我瞧这丫头,是个祸水,若是死了,说不定对你我都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洛安城内的士兵就开始在城门和主街道布设,并且要求沿路的百姓张灯结彩,呈现一副欢迎之势,好彰显自己的大国气度。
付娆安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像那城中未出阁的闺女一样,挽着面纱,混迹在百姓之中。
洛承君作为欢迎安国使者的代表,也早早地准备了起来。一身朝服,冷峻逼人的气场和眉眼,任谁都不敢低看这位佐政王一眼。
乔书律也会跟随洛承君一起迎安国使者,他一身铠甲,会带领五百赤甲兵。为的,是向安国彰显自己强大的军力。
这一次议和,不光是为了给安国要些赔偿,更是为了威吓。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乔书律提醒了洛承君一声,洛承君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莫名蹙起了眉头。
“外面可都安排好了?”
“自然,王爷放心。”
“可本王……今日怎么觉得莫名心慌呢?”
洛承君深吸了一口气,不悦地揉了揉太阳穴。这阴郁的感觉,从昨天晚上就一直笼在脑子里。
“王爷不用太过担忧,我们的先锋队已经在百里之外提前探过。这安国的使者只带了三百精兵押送赔偿款和物资,后方也并没有隐藏的兵力,是真心议和。”
“本王担心的不是这个!安国如今,自然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发动战争。”
“那王爷您?”
乔书律疑惑地看着洛承君,他也很少见洛承君这般不安的模样。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从未如此。
“算了,走!”
洛承君努力安抚情绪,拿起朝帽,大步走了出去。
临近正午,安国使者的队伍才慢慢悠悠地进入洛安城。主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洛承君和乔书律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处等待迎接。
而付娆安,就在洛承君身侧的百姓之中,阴沉着双目,冷冰冰地看着进入城门的安国使团。
为首骑马的,就是她日日夜夜,在梦中都想将他碎尸万段的苏久渊!
苏久渊身上穿着的,是付娆安最熟悉的护国公朝服。那曾经是她父亲,祖父穿过的。如今穿在苏久渊身上,丑陋不堪。
而苏久渊身侧骑马的人,正是左剡刃。如今左剡刃已经改变了曾经寒门出身的卑微样子,一副仰首挺胸,身着银色主帅盔甲,当真是风光无限。
这两人,一点儿都没有败国之将的落寞,反倒顶着一脸的骄傲!
苏久渊驾马走到洛承君面前,双方下马,各自摆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来。
“鄙人苏久渊,早在安国就听闻了大昭佐政王爷赫赫的大名,如今一见,三生有幸!”
苏久渊笑眯眯地朝着洛承君作揖,洛承君赶忙扶他起身。
“苏大人客气了,您可是安国的护国公,身份尊贵。劳您亲自护送赔偿款和物资来大昭,实在是辛苦。”
两人寒暄着,付娆安的眼中,死死地盯着苏久渊。她小心翼翼地,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型箭弩来。
付娆安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