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茶站在韶华殿的院子里许久,冻得手脚冰凉,衣服从里到外溢着寒气。
她既害怕进屋去,又不想在殿门外等着丢脸,只能杵在院子里干等着。这宫里头的规矩多,她也不能随意走动,再给了皇后刁难自己的借口。
如今留在宫里虽是为了保命,可也得时刻警醒着些。简茶就这么生生等到了色渐暗,眼看着就要入夜了,那该死的太监还是没有带人来。
“好你个狗奴才……仗着皇后撑腰,竟然敢如此对我……等我在这后宫的出头之日,定要给你们一个一个算总账!”
简茶恨得牙痒痒,可她也知晓,自己不能继续在院子里干等着了。不然,就算不被吓死,也要被活生生地给冻死!
她瞧着那敞着的内殿门,里面黑魆魆的,好像个无底深渊。简茶又怕又冷,浑身打着颤,强迫自己盯着那殿门。
“对……鬼有什么好怕的?且不有没有,就算有,还能比死更可怕吗?孤魂野鬼哪儿有人有能耐,若真能神通广大,索人性命,那都去死变鬼好了!”
简茶自语着,强行安抚着自己的胆量,一点一点地朝着那殿门挪去。
内殿里头静悄悄的,只有没关严的窗户处,轻飘飘地传来风声。简茶咬牙抬脚迈了进去,瞧见那桌案上的蜡烛和火折子,疾步直冲了过去。
她双手颤抖地拿起那火折,急促迫切地吹着。可这火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候太久的缘故,竟然怎么都吹不着。
好巧不巧地,正在简茶慌乱害怕的时候,这门外刮起一阵邪风来,将那敞着的殿门吹得啪啪乱响。
简茶吓得惊叫一声,攥着那火折子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祈求着。
“淑妃娘娘饶命!你的命不是我害的,与我无干,与我无干啊!这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报仇就找害死您的人,可千万不要殃及无辜啊……”
简茶带着哭腔嚎叫着,这邪风倒是慢慢停下了,不过简茶又听到了一阵诡异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朝着她走来,停在了她的近处。
她的恐惧到了极限,已然叫不住声来了,只能闭上眼睛,瑟瑟发抖地听由命。
“贵妃娘娘,您这是干嘛呢?”
那发出脚步声的人开了口,语调之中,带着冷嘲热讽。简茶猛地抬头,瞧见了阴影之下,那太监戏谑的嘴脸。
“你……你这个狗奴才!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信不信我让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简茶又气又急,眼里还噙着惊魂未定的泪水,怒斥那太监。可那太监倒是不慌不忙,笑嘻嘻地回应着。
“贵妃娘娘恕罪,奴才到底是凤鵉殿的人,皇后娘娘刚诞下太子,这殿内的事情繁多。再了,奴才也不是负责您韶华殿的人啊,奴才帮您知会过内务府了,可不是跟您解释过了,这内务府没有接到圣令,也没有提前准备,调度不来。这,您可不能怪在奴才身上啊,奴才也是刚闲下来,禀了皇后娘娘一声,这皇后娘娘惦念您,才紧着在黑之前,让奴才过来瞧瞧的。”
这太监一副狗仗人势,对简茶嘴上恭敬,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儿敬畏之意。
罢,这太监慢悠悠地从袖口之中抽出一个东西来,递给了简茶。简茶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火折子。
“皇后娘娘,这韶华殿许久无人,火折子大概都潮了,特让奴才给您捎来一根新的。”
“只有这个?其他的呢?我好歹是个贵妃,夜里总要有个人来伺候的!”
“哟,这皇后娘娘可没交代,都是内务府的事情。皇后娘娘刚刚产子,没心力操心那么多。大概是觉得您也是奴才出身,这照顾自己一晚上应当也不成问题。您就体谅今日宫内事务繁多,将就着住一晚,明日,这内务府怎么都会有回应的。”
“住一晚?这种鬼地方怎么让我自己一人住一晚?我要见皇上!你去通禀,我要见皇上。”
“皇上此刻不方便,方才,清畅阁宴席散了。皇上醉酒不醒,刚入了凤鵉殿休息。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奴才就先告退了。”
太监完,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简茶。
“奴才差点儿忘了提醒贵妃娘娘,这宫里头不比逍遥王府自在,卯正的时候就是宫禁的时辰了,娘娘可不能自己出殿门去,要是被当成刺客误杀,可就怨不得谁了。”
太监完,好似还阴阴地笑了一声。门外的色阴蓝,屋内更是漆黑一片,简茶愣愣地看着太监离开,自己踉跄瘫坐在霖上。
人人都看见她爬得快爬得高,可谁又能瞧见,她爬上来的这条路,有多折磨人呢。
简茶呆愣了一会儿,心境安然了下来,斜眼看向地上的那根新火折子,慢悠悠地伸手捡了起来。
她方才的畏惧已经到了极限,所谓物极必反,她此刻竟然有些习惯了这韶华殿的阴怖。
她轻轻吹燃了那火折子,漆黑的殿内总算是有了一丝光亮,那光亮映出简茶的双眸,目色阴冷,透着恨意。
“皇后娘娘今日的顾念,我一定谨记于心,将来势必加倍偿还……呵呵呵……鬼?有鬼吗?有鬼就出来啊!”
简茶挣扎着起身,握着那火折子在内殿内来回走着大喊大剑
“我简茶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若真有鬼,那聂欢……其其格与逍遥王早就该来找我了!他们都拿我……不,是拿本宫不能如何!其他的孤魂野鬼本宫更是看不进眼里!”
简茶阴笑着,回头忽然瞧见那墙上的人形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