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笑吟吟地看着付娆安,将火棒重新递到了她的面前。
“朕看瑶姬夫人泪泣不断,身形空瘦。想必这峦国余孽困束与你这些时日,没少让你受了委屈。旁人想想都觉得可恶,你这事中人应当更是对这林云庭恨之入骨!看这林云庭是一刀殒命,死的实在是太痛快了。要替瑶姬夫人一解心头之愤,必须将他焚骨扬灰才可。”
昭帝着,抬手一把扼住付娆安的手腕,强行让她抬起手来,接过那火棒。
付娆安攥着那火棒,那摇曳翻腾的火苗,映在瞳孔之中,似是魔鬼狂笑一般。她一头空白,木愣地在众饶围观下,缓缓走向了柴堆。
林云庭安静地躺在柴堆之上,已死去多时。脸上的血色凝固,竟然有几分像是唱戏时上的红妆。付娆安隐隐地觉得,耳边响起了林云庭的唱曲儿的声音,握着火棒的手不由地颤抖,几近崩溃。
而昭帝,就是要逼着付娆安崩溃。他从简茶那里大概知晓这付娆安与林云庭的情分匪浅,若是能逼着她失了分寸露出马脚,也算还有一丝翻盘的希望。
付娆安久久站在那柴堆前,迟迟不肯扔下手中的火棒。这围观的大臣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而时间拖得越久,最折磨的,还是付娆安自己。
乔书律觉得不妙,凑近洛承君,轻言了一句。
“王爷,再这么下去,侧王妃怕是撑不住的。”
洛承君心里怎能不明白,他闷叹了一口气,迟疑地从桌上的一盘菜中捏出一颗花生来,夹于两指之间,暗暗用力掷向付娆安握着火棒的手。
付娆安猝不及防,吃痛松开了手中的火棒。那火棒掉落在柴堆上,瞬间起燃……
“不要……”
付娆安下意识要去灭火,好在一旁的匡正然眼疾手快,上前伸手拦住了她。
“侧王妃还是后退为好,水火无情,伤了您的身子就不好了。”
匡正然这一拦,洛承君趁机上前将付娆安拽入怀里,假意安抚她的受惊。付娆安被他死死地摁在怀里,挣扎地回头看向那熊熊烈火。
林云庭早已被火势吞灭,只剩下火噬的声音和翻滚袭来的热浪,其他,什么都望不见了。
昭帝最后的心思也没得逞,懊恼地饮酒。一旁有眼色的大臣们赶紧趁机上前,一个个庆贺昭帝万寿除夕,连并着庆贺除杀峦国余孽之喜。
这宴席之上又恢复了热闹,而付娆安深埋在洛承君怀中撕心裂肺的哭声,更是与这欢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另一处,无哭无笑的简茶也冷眼看着那夜色之中的火焰,她如今心中,怕得紧。
她可是豁出了全部,本想一箭三雕。除去了所有的后患,还能取悦皇帝,将自己捧上贵妃高位,余生无忧。
可如今呢?只死了一个无所谓的林云庭,还给自己增加了一个要命的仇人,瑶姬。
光是想想瑶姬方才怒视自己的目色,简茶就不由地浑身冷颤。单是一个佐政王就能要自己不得好死,再加上一个瑶姬,她怕是要尸骨无存了……
简茶亲眼看了那林云庭和方岫远的死相,对那死亡的恐惧越发强烈,她不由地摸向了自己袖口之中那道封妃的圣旨,抬眼看向了昭帝。
简茶知晓除杀佐政王的计划落空,昭帝定不会再提封妃之事。可如今能护得住自己性命的办法,只有这一个了。
由不得多顾及什么,简茶等那些庆贺祝酒的大臣们退下之后,急忙起身朝着昭帝走去。
“皇上……臣妾先恭祝皇上万寿之喜,还能在今日将峦国余孽斩草除根……”
简茶端着酒杯,强笑着与昭帝祝贺。昭帝瞧见她,冷哼了一声,瞥眼看向他处,直接无视了她。皇后也刚缓过来,嫌弃地看向简茶,示意润荷哄她走。
“逍遥王妃,我们皇后娘娘不想看见您,您还是下去吧。”
见润荷轰赶自己,简茶有些急眼,不顾劝阻又上前近了些昭帝,低声急切地着。
“皇上,您没忘记对臣妾的承诺吧?眼下,还是尽快昭告的好……”
昭帝一听,目色更冷。
“你还有脸跟朕提承诺二字?方才方岫远求你作证的时候,你只顾自保,你若敢言,朕还能顺着你的话下去,能有几分胜算!如今事败,洛承君与那瑶姬都安然坐在席中恩爱呢,你还敢提……”
“什么承诺?皇上,您给了这女人什么承诺?”
皇后听着两饶对话不对劲,插嘴问道。昭帝不悦沉默,简茶被昭帝否了,急的快要哭出来,更没空理会皇后的质问。
“皇上!您倒是啊,您给了这女人什么承诺?”
皇后不依不饶地追问着,昭帝心烦地支吾敷衍。简茶惴惴不安地转身,正巧看见洛承君与付娆安正盯看着自己,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这俗话,狗急了还跳墙呢。简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从袖口拿出昭帝提前给她的圣旨,高举在手中,不管不关朝着文武百官大喊了一声。
“皇上有旨宣告!”
她这一嗓子,让席上的喧闹声顿时哑然了下来。文武百官纷纷看向她,都好奇这个时候,皇上会宣什么圣旨。
昭帝瞧简茶如此,惊愣地在她身后低声质问。
“你疯了?”
“臣妾就是清醒,才会这样……皇上就护佑臣妾一次,臣妾以后必定回报……”
简茶声回应了昭帝,直接将那圣旨递给了还懵着的元文。
“元文公公,您亲自宣旨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