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上看到张延龄的点头示意后,就对着一旁的太监摆了摆手。
书写记录的太监见状,赶紧又拿出了一套笔墨纸砚,放到了张延龄的身前。
张延龄对着弘治皇上躬身施了一礼后,拿起毛笔的他,就开始在纸上飞速的写了起来。
随着书写的进行,张延龄的眼角竟然有泪花开始闪现出来,仿佛又勾起了他的伤心的往事一般。
弘治皇上静静的坐与龙椅之上,看到建昌侯这般作态,即使之前还因为张延龄模样而笑过的他,此刻也有些心疼起来,对那个下此狠手的家伙更是有些恼怒起来。
京师勋贵之间,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般严重的事情了。
平常勋贵之间打架斗殴,最多也就是让手下的家仆打手上前动手罢了,像这种连一个候爷都要直接上前开打的场景,别人弘治皇上不知道,反正他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不多时,张延龄就泪眼朦胧的将这份饱含血与泪的陈述书写完了,完成这一切的他,更是双手将这份陈述书高高举起,待一旁的太监接过呈给弘治皇上后,张延龄立刻就跪伏在地上,一副祈求皇上做主的模样。
坐在龙椅上的弘治皇上,早就对这动手之人好奇万分,接过这陈述书后,弘治皇上就开始翻阅起来。
随着翻阅的继续,弘治皇上的神色也开始变的越来越冷峻起来,紧皱眉头的他,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弘治皇上之前还曾怀疑过动手之人是长宁伯,因为之前张延龄就曾和他因为田产发生过争斗,可是哪曾想到造成建昌侯这般模样的真凶,居然是刚刚回来的太子殿下。
看完整篇陈述书后的弘治皇上,竟然一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般,他很难想象得到,这陈述书中那个砸人家府邸大门,直接扇耳光,并命令士卒开枪打人的狠辣角色,居然就是太子。
弘治皇上震惊过后,更是气的一拍桌子,横眉怒目的厉声骂道。
“这个混蛋小子,竟然谁都敢打!”
“他眼中究竟还有没有尊长,这么多年的仁义礼智,都白学了吗?”
说完这句话的弘治皇上更是转头对一旁的萧敬冷声喝道。
“太子人呢,怎么朕都回来了,还未见他归来,快去把他寻来!”
“朕想要问问清楚,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
萧敬看着弘治皇上那盛怒的模样,更是不敢耽搁,低头领旨躬身快速跑出了殿外,安排好了之后,又快速的跑了回来。
就在众人等待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弘治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延龄,心中越发的内疚起来,他没想到,打他之人,居然会是太子殿下。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张延龄,弘治皇上的心中越发的不忍起来,更是开口让人搬了一个板凳过来,让张延龄先行坐着等待。
可是倔强的张延龄,依旧是长跪不起,不过还是感激弘治皇上的恩赐,但是因为口齿不清的缘故,张延龄只是在那里不停的磕头谢恩,而那悲戚的脸上,泪珠更是随着磕头谢恩的动作,而不断的滑落下来。
那凄惨的模样,就是弘治皇上也越发的心疼起来,心中更是对太子这般粗鲁的行为感觉到了羞愧。
太子能做出这般混事,自己又岂能一点责任也没有呢,如若自己之前多管管他,他又岂能跟现在一般,又是出关打仗,又是刚回到京师就做出暴揍建昌候的举动。
出关打仗?
刚回京师?
刚刚想到这里的弘治皇上,突然间愣了一下,看着张延龄脸上的伤痕,心中顿时变的疑惑起来,这太子可是刚刚回京啊。
自己作为皇上都还未曾见过他,可这建昌侯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太子刚回到京师,别的事情没干,就先去把这建昌侯收拾了一顿。
这是为何啊?
想到此处的弘治皇上,停下了安慰张延龄的举动,接着拿起方才张延龄所写的陈述书,又仔细的看了起来。
可是通读一遍过后,弘治皇上还是未在这陈述书中发现太子去揍建昌候的原因,而在这张延龄所写的陈述书中,通篇文章所言所讲,全部都是在描述太子的暴行而已。
看到这里,弘治皇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后,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延龄,弘治皇上干脆直接说道。
“延龄啊,太子将你揍成这般,肯定是他的不对,等他来了,朕一定替你做主。”
说到这里,弘治皇上话音一转,接着问道。
“但是一切总得有些缘由吧,太子不可能凭白无故的跑去你家揍你一顿啊,朕看你这陈述书中,并未提及缘由,你能不能把太子揍你的缘由写出来啊。”
张延龄听到弘治皇上的话语,心中稍微慌了一下,可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这个缘由,自己根本不可能写的出来。
绛县那边的事情,自己若是真未参与的话,应该是毫不知情才对,所以关于绛县的事情,张延龄是一个字都不能吐露出来。
而剩下的凤儿一事,张延龄就更不能说出来了。
他又不知道当初姐姐是如何跟弘治皇上解释这件事情的,或者说弘治皇上是否知情都是两说。
所以稍稍思虑了一下后的张延龄,面对着弘治皇上的问询,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而且张延龄怕弘治皇上再继续追问下去,索性拿起毛笔,在纸上又写下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