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一凤低低的问道:“表哥,你有什么事吗?”
宇文不弃道:“我想到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所以要你出来,才能和你说。”
荆一凤道:“是什么事呢?”
宇文不弃道:“你相信不相信,舅舅可能出了事么?”
荆一凤道:“你说的出事,是出什么事呢?”
宇文不弃道:“譬如老神仙给他剖脑治头风,一时失手不治……”
“你说舅舅已经不治……”
荆一凤娇躯一颤,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的呢?”
宇文不弃道:“只有舅舅剖脑不治,才会找一个替身。”
荆一凤道:“这是你的玄想?”
“不!”宇文不弃低声道:“他们不敢声张,只好找和舅舅面貌相似的刘二麻子作替身,又替他服了懵药,才会自己没有主张,三日一动,都得有人指挥。”
荆一凤怔道:“你想的很有道理,只是……只是……”
宇文不弃道:“我看劳总管和老神仙一定有着勾结,他们好像正在酝酿着一件很大的阴谋。”
荆一凤道:“是什么阴谋?”
“我只是有此预感。”
宇文不弃道:“但要我具体的说,我也说不出来,譬如盟主万春霖在席间突然昏厥,就成不治之症,譬如昨晚那两个贼人被我制住了,突然被人杀之灭口,这些,应该都有关连,还有,那位林姑娘,(指林秀娟)甘心去伺候老神仙,似乎也和我想的这件事,多少有着关连!”
荆一凤一呆道:“这些事情,一点也串连不起来,你怎么会把它们想到一起去的呢?”
宇文不弃笑道:“凡是身边的事,看到、听到的,自然都是线索了。”
荆一凤笑道:“连你也是。”
车行渐缓,终于停了下来了,张阿七跳下车,掀起车帘,宇文不弃、荆一凤相继跃下。
荆一凤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们要到山上放鹤亭去。”
张阿七应了声“是”。
荆一凤一手理理鬓发,回头道:“表哥,我们走。”
从山麓上去,有宽敞平坦的石级,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也有不少游山来的游客,但看到两人经过,莫不为之侧目。
云龙山不算很高,但是却是徐州最大名胜区,放鹤亭是苏轼任彭城郡守时所建。
两人跨进亭子,宇文不弃看着石碑,渐渐俯下身去,一面口中吟道:“云龙山上试春衣,放鹤亭前送落晖,一色杏花红十里,状元归去马如飞。”
他吟的这首诗,正是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所题,刻在石碑上的御题。
荆一凤道:“这首诗又不好,字体也俗得很。”
宇文不弃道:“江南名胜,都有他题的诗,不过题在名胜古迹处,只不过多此一碑而已,还算好的,若是题到古人的名画上,那才真正破坏名画,使人有俗不可耐之感。”
荆一凤指点着远处说道:“还是看山吧!彭城之山,岗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上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
宇文不弃笑着接道:“表哥明山,时从表妹一凤,来登此山,携美于斯亭而乐之,握表妹而告之曰,子知有跟踪乎?”
他把“放鹤亭记”中词句改了几个字。
先前荆一凤还白了他一眼,正要啐他,听到最后一句,不觉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不弃含笑道:“我方才是故意看那首御诗,俯下身去,就为了侧眼看那跟踪我们的人。”
荆一凤道:“这人呢?”
宇文不弃道:“那人已经走了,现在换了一个人。”
荆一凤道:“你怎么知道了呢?”
宇文不弃一笑道:“我早就发现他了,我们下车之时,这人就在山下徜佯,后来我们上来了,他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好似意在窃听我们说话,等我们登上亭来,他大概怕我们起疑,所以换了一个人,但他和后面那人接班的时候,用嘴呶呶我们,又恰巧给我看到了。”
荆一凤低声问道:“那么后来的那人呢?”
宇文不弃微微一笑道:“我用手抚摸石碑之时,检到了一粒小石子,早就弹出去了。”
荆一凤咭的笑出声来,问道:“人在那里呢?”
宇文不弃眼角一扫道:“就是那个一手扶着栏杆,正在出神的那人。”
荆一凤回头看去,果然有一个青衣汉子一手扶着栏杆,正在欣赏山色,不觉奇道:
“我们到云龙山来,只有李全一个人知道,听你说,好像有人早就在这里守候着了,这怎么会呢?”
宇文不弃披披嘴道:“李管事知道,不就等于劳乃通知道么?”
荆一凤道:“就算劳乃通知道,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人等在这里呀!”
宇文不弃道:“他手下的人,不一定全在九里堡里面,他自然有方法传递消息的了。”
荆一凤变色道:“这……”
宇文不弃低声道:“现在已可证明昨晚那两个黑衣人,一定是他一党的了。”
荆一凤道:“我们该如何呢?”
宇文不弃道:“方才在车上我和你说的这些事,你千万不可泄露半点口风,本来我想约你到这里来,是想和你商量,我们如何着手进行调查,但如今看来,他们已经对我们起了怀疑,既起怀疑,我们一举一动,就会有人暗中监视,一时之间,就不可轻举妄动了。”
荆一凤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