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弃点点头,立刻轻咳一声,发出清朗的声音说道:“万盟主,各位掌门人,各位贵宾,大家请坐,母舅五十晋九诞辰,幸承各位远道宠临,母舅内心至为感纫……”
他口齿清晰,声音清朗,人又长得温文俊逸,潇洒出众,因此他说到这里,厅上来宾,就纷纷鼓起掌来。
只有荆云台是菩萨的内弟,听宇文不弃称菩萨“母舅”,心中止不住暗暗诧异,不禁抬眼朝女儿望去。
荆一凤冰雪聪明,爹的眼光朝她望去,她自然立时就明白了,不觉粉脸微酡,朝爹嫣然一笑。
知女莫若父,女儿粉颊发赧,低首一笑,他立时就明白过来,一手摸着黑须,也不觉会心的笑了。
只听宇文不弃续道:“近年来,母舅经常患头风,时好时发,中间经过许多名医诊治,始终不见生效,三天前,劳山通天观老神仙忽然莅止,听说母舅患了头风,为了根治宿疾,由老神仙替母舅开刀……”
人群中有人“啊”了一声,问道:“老神仙也和华佗一样,替菩萨剖开脑袋,取出风涎么?”
宇文不弃道:“是的,老神仙因母舅寿辰在即,当晚开刀,预期三天即可康复……”
来宾听到这里,不觉又纷纷鼓起掌来。
老神仙坐在席上,一张婴儿般的脸上,微含笑容,朝大家颔首答谢。
宇文不弃续道:“老神仙的本意,母舅只是头风小疾,只要取出风涎,用药水清洗,即可无事,那知打开脑袋,才发现母舅脑中长了榧子大一颗恶瘤,非割除不可。但施过刀圭之后,须得七天静养,方可完全复原,如今才只三天,但今晚是母舅的暖寿宴,又有这许多新朋好友远道莅临,不得不亲自出来,向诸位贵宾致谢,只是母舅还未十分康复,话声很轻,也不能饮酒,因此嘱咐在下。向诸位贵宾说明原委,要请诸位多多原谅。”
总管劳乃通命一个青衣使女手托银盘,盘中放着酒壶酒杯,已在边上伺候。
劳乃通低低的道:“表少爷,你代庄主敬来宾三杯酒吧!”
到了此时,宇文不弃不好不点头。
青衣使女立时替他斟满了一杯酒。
宇文不弃取过酒杯,一面朗声说道:“母舅病体未复,不能喝酒,在下敬代表母舅,向诸位贵宾敬酒三杯,聊伸谢意。”
说罢,伸手从盘中取起酒杯一饮而尽。
青衣使女又替他斟了一杯,他又一口喝干。
荆一凤低低的道:“表哥,你不会喝得慢些!”
青衣使女斟了第三杯,宇文不弃又一饮而尽。
全厅来宾也纷纷起立,和他干了一杯,大家又纷纷鼓掌。
菩萨又晃动了下身躯,口中说着:“谢谢,谢谢。”宇文不弃站在菩萨身边,他忽然看到老神仙面向菩萨,似乎嘴唇微动,他嘴唇微动之后,菩萨才晃动身子,说着:“谢谢。”
这就使宇文不弃起了怀疑,暗自忖道:“难道菩萨说话之前,还得有人提醒他么?”
宇文不弃、荆一凤扶着菩萨在中间坐下,宇文不弃、荆一凤自然也在他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老神仙朝劳乃通招招手道:“劳总管,你也坐下来。”
劳乃通拱手道:“庄主和老神仙在座,那有在下的坐位?”
老神仙呵呵一笑道:“劳总管追随堡主二十年,一向是堡主的左右手,堡主一向待你如同手足,自然该坐下来陪陪堡主才是。”
遇了一回,才听菩萨点着头道:“劳总管,你就坐下来吧!”
荆一凤道:“劳总管,舅舅叫你坐下来呢,你确该坐下来才对,再说待回,还要由你代表舅舅,给大家去敬酒呢!”
她眼看宇文不弃喝了三杯酒,已经俊脸通红,这话就是怕等一回敬酒之时,又要他去代表舅舅,大厅上有这许多宾客,挨次敬去,不把他喝得烂醉如泥才怪,所以趁机把这敬酒的差事,推到劳总管头上去,要他去代劳了。
老神仙笑道:“对,对,方才表少爷已经代堡主喝过三杯了,他人头不熟,待回向各席来宾敬酒,自该由你总管代表了,不用多说,快坐下来吧!”
劳乃通拱拱手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就在下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二十几名庄丁,川流送上菜肴。
老神仙忽然回首朝林秀娟问道:“徒儿你那妹子呢,怎么不见?”
林秀娟腼腆一笑道:“今晚厅上,都是各地来的贵宾,我妹子她……”
老神仙没待她说完,就摇着手道:“不对,不对,难道贫道徒弟的妹子,还算不得来宾,劳总管,快打发人去把她请来。”
劳乃通连声应“是”,就近朝一个送菜的庄丁招了招手,低低的说了几句。
那庄丁躬身领命,匆匆而去。
不消多时,钱子良领着林秀宜来了。
她依然穿着那一套青布衣裙,但却特别显出她的淡雅宜人,朴而不华。
劳乃通已经站起身含笑道:“林姑娘,快来见过寿星庄主。”
林秀宜腼腆的朝菩萨福了福道:“小女子林秀宜拜见庄主。”
菩萨坐在上首,身子没动,只是口里说道:“好,好。”
宇文不弃这回特别留神,果然又见到老神仙嘴皮微动,心中暗忖:“果然是他以‘传音入密’教菩萨说话的了。”
劳乃通转而一指老神仙道:“林姑娘,这位老神仙,令姐今天已经拜在老神仙的门下,你大概还不知道呢!”
林秀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