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娘眼珠子一转,忽然道:“龙八太爷派来的,就只你一个人?”
宇文不弃头一摇,道:“你的意思,我懂。不过希望你最好别动说服在下的念头。”
俪娘似乎仍不死心,媚眼一抛,满脸春情地道:“难道我俪娘真的长得那么难看?真的一点也不中你的意?”
宇文不弃缓缓喝了口酒道:“这不是一份好差事,我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要我说老实话,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今天你虽然受够了活罪,其实我也不比你好受多少。”
俪娘急忙柔声接着说道:“那么,你又何苦...”
宇文不弃摇摇头道:“以后有机会,我宇文不弃一定领情,不过绝不是今天。我宇文不弃捧了别人的饭碗,就得为别人办事,这是江湖上人应该遵守的一种道义。”
俪娘缓缓闭上眼皮,半晌没有开口,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慢慢重新睁开眼皮,凝视着宇文不弃说道:“这件事,龙八太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
“知道多少?”
“超乎你的想象。”
“是你替他打听出来的?”
“不敢掠人之美。”
“那么是谁?”
“这一点你可以留着去问龙八太爷本人。事实上龙八太爷手底下,谁是这方面的行家,你该比我清楚才对。”
“鬼影子卓玥?”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这是实话,龙八太爷手底下的人,他不认识的还多得很;不过,俪娘现在说出的这个名字,他虽是第一次听到,对他意义,却很重大。
这两天为什么老是有人悄悄盯着他?如今他总算于无意中获得了答案。原来,对方的名字叫做鬼影子卓玥!
他承认对方的身手确实不错,跟踪的本领也颇高明,鬼影子这个外号,显得倒是十分恰当。这位鬼影子推一的错误,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他没有找对对象!宇文不弃希望有机会能让对方知道这一点。
俪娘紧盯着他,又接着道:“龙八太爷今天指派你来,他准备以什么方法处置我?”
宇文不弃微微一笑道:“一种你想象不到的方式。”
俪娘一怔,显得有点紧张道:“什么方式?”
宇文不弃笑道:“请你打扮打扮,今晚去艳钗阁听戏。”
......
申时。艳钗阁。逍遥厅。
高朋满座,管弦不绝。
龙八太爷为了使佳宾们能够一边喝酒一边听戏,特地将席位排成一个巨大的马蹄形,里弯空着,只在外缘坐人,以便每一双眼光都可以清楚楚地看到戏台。
万福镇请来的戏班子,果然不含糊。尤其是班主的一对掌珠,更是出落得色艺双绝。当两姐妹先后于如雷彩声中分别唱完一段“红娘传书”和“火烧赤壁”的弹词与大鼓后,一名跑堂的伙计掮着一块红纸牌,打台上慢慢走过去,出一个戏园:“现身说法!”
唐宫一怔道:“这是出什么戏?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龙八太爷喝了口酒,淡淡地道:“这出戏我也没有听过:看下去便知道了。”
戏台上屏风后面,隐隐传出一阵牙板之声,大厅中立刻静了下来。因为现身说法这出戏就要登场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矮矮胖胖的老人,一手执牙板,一手捧账簿,鹅行鸭步,摇摇摆摆地从台后走了出来。
诸宾客看清这位艺人的身材与长相之后,无不为之哄堂大笑。原来,出场的这位艺人,正是班主郝仁。
这位郝大班主,长相本来就有点像白鹤,如今再经过一番刻意模仿,更显得惟妙惟肖,神似之至。众人都在捧腹大笑,只有白鹤一张面孔涨得通红,心底暗暗在骂这该死的东西!
台上那位装扮白鹤的郝仁,模仿白鹤走路的神气,在台上缓缓转了几个圈子,等台下笑声稍稍稀落了些,才停步面对着酒席站定。
只见他牙板一敲,清了清喉咙,从容不迫地朗声道:“正气七侠七人,在下排行第二,只为乱摆排场,负了一身巨债,一时无计偿还,突然异想天开………”再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了。
白鹤气得浑身发抖,他瞪着龙八太爷道:“这是谁出的主意?开玩笑也得有个谱儿,这厮指名道姓地调侃我,成何体统?”
龙八太爷动也不动一下,缓缓回答道:“逗逗乐子而已,何必认真?”
台上那位假白鹤,语音略顿,又配合着牙板节奏接下去道:“适逢太爷寿辰,有人无端生事,送来寿板一具,在下灵机一动,趁便加以利用,乃差阴人一名,暗备红漆半罐,先让老三受窘,再对老七蒙冤,心毒计巧,一箭双雕……”
白鹤像发了狂似的,突然跳了起来,厉喝道:“混蛋!胡说?快给我住口!”
台上那位郝大班主,果然住口。大厅中一片死寂。
白鹤脸色铁青,额角上满是油汗,他气吁吁地又转向龙八太爷道:“太爷,这个家伙是哪里找来的?我看这个家伙一定有问题!”
龙八太爷面无表情地半扬着面孔道:“是他的人有问题?还是他说的这番话有问题?”
白鹤喘着气道:“都……都……都有问题!”
龙八太爷道:“哦?”
白鹤道:“这厮如不是天狼会的奸细,就一定被什么人收买了,想借此机会造谣生事,离间我们兄弟。”
龙八太爷点点头道:“你猜对了,他的确是被人收买了,收买他的人就是我。”
白鹤如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