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廉明继续道“妖魔鬼怪一样可以修成正果,神仙犯了戒律,一样难逃天劫,老朽这样说,是替咱们今日这个大会正名,会者,是调和不同意见,而成为共同的意见,这才是今日大会真正的目的。”
大家听到这里,就纷纷鼓掌。
郭正义换了一处城西五六里的农舍藏匿,是一处毫不起眼的殷实农家,主人是千年狐早年的好友,洗手在此落户已有十余年,附近的人皆不知这人的底细,只知他是个有妻有子女的勤俭朴实庄稼汉,大家都称他为郝大涵,久而久之,他的本名而被人所忘怀。
郝大涵种了百十地,屋后有座大型的掘开式地窖。这种地窖上面加建了棚屋,可以住人,冬暖夏凉,是窖藏农产的好地方,俗称地屋。郭正义藏在地窖,毫不引人注意。
宇文不弃在郝家养伤,他也住在地客内,千年狐把他安顿在此地,另有深意。宇文不弃虽说败在紫衣女郎剑下,身受重伤,在慕容廉明眼中看来,已是难能可贵了不起的事了。
展如烟像只百灵鸟,接着话锋说道:“你可知道,红莲姐,那只鸟儿呀,咱们姑娘家倒没什么,他们这些男人家呀,差点没被气死,听说那只鸟儿出道不过一年,纵横武林,睥睨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上的人一听见他真能吓破苦胆,他神气得不得了,听说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一身所学呀,就别提有多高了,只可惜是个到处作案的贼,官家到处悬赏缉拿,闹得满城风雨,天下不安,可就他神出鬼没,连衣角也摸不着他一下!”
展红绫“哦!”地一声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奇才能人?真有这么神气么?”
展如烟道:“他呀,神气着哪……”
两人沿着西子湖长堤一路观望谈笑,不多时日已黄昏,天际红霞片片,迥影湖水,莹如红潮,湖中清水潺潺,宛如万千灵蛇翻动,耀耀闪闪,偶有归来雁子成群结队,飞翱高空,引颈鸣声,宇文不弃心怀顿开,不禁高歌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声未毕,湖中缓缓驰来一双画舫,巧小玲珑,轻灵伶俐,船着一颗金龙头,刻划细腻,栩栩如生,红栏旁侧坐着一个青年公子,俊美脸庞,衣着华丽,头带貂皮薄巾,身背三尺长剑,正摇动手中纸扇,眺望歌声这方,脸上带着微笑,确是浊世公子。
宇文不弃见有船来,将歌声一停,那画舫上突然传来话声:“那位相公好个‘江南好’,字裂金石,实令小生佩服,如蒙不弃,请上陋船,同赏西湖佳景如何?”
在这等黑夜之中,相距远达百步以上,竟能够一箭中的,而且劲遭强绝,贯穿了胸膛,这等箭术,即使是字内第一流的武林名家高手,也不能不惊骇汗下。尤其可异的是如此强劲的长箭,发出时居然不闻弓弦响声,而破空之声亦完全不闻,可见得此箭速度之快,简直已是超过声音,是以箭到之时,尚未闻尸。
宇文不弃忖道:“这名箭手,无疑用的是‘三宝天王’的嘴金湾’。听说在这张宝谷之下,已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送了性命。”
他看了一阵,忽见对面屋顶上的人影隐没不见,似是已经离去,当下心中稍感宽慰。
窗外稍远处的院落,灯炬高举,照得明如白昼,有不少荷戈佩刀的军士正在走动。
“不,宇文爷,话不能这么说。”展如烟摇头说:“这是缘份,也是前辈子欠的债,不管别人怎么说,那怕天下人都这么说,她不计较,她心里有她的主意,这就够了,您应该了解女儿家,可是事实上您并不了解女儿家,女儿家十个有十个都是死心
眼儿,只要她自己看上的,那怕是瞎眼瘸腿她都不在乎,事实上跟他过一辈子的是她,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这就够了,除非有某种原因阻拦着她,让她不能去喜欢她所喜欢的,甚至不能有一点表白,只有忍着把它永藏心底,要不然大部份的女儿家在这方面都是死心眼儿,都是痴得可怜,要是达不成心愿,那就只有折磨自己!”
展如烟的话似乎有所指,但却又不像。不管她的话是不是有所指,宇文不弃没有在意,他沉默了一下道:“谢谢指教,红莲是个好姑娘,我不忍害她!”
郭正义道:“排教—向不以江湖门派自居,也纵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郭某今日参与这一大会,就是因为风闻欧老哥重出江湖,却又声言要向本教巫家寻仇,本教严禁教友,从不和江湖各门派有过过节,这可不是排教怕事,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为老朽觉得今日非来不可,有什么过节,也可以大会中解决,方才主人郭正义已经明白表示,今日之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欧老哥练成了‘天雷指’,正是克制本教的功夫,老朽不才,到想领教领教你欧老哥的‘天雷指’神功,看看能否把咱们排教赶尽杀绝?”
慕容廉明听到不觉一怔,他这口气,好像自己重出江湖,就要专找排教的晦气,要把排教的人赶尽杀绝,这话自然是巫元、巫享加油加酱编造的了,撺掇郭正义向自己来评理,所谓评理,最后又往往诉之于武,强者为胜。
牙床上,坐着年已半百,粗眉大眼满脸横肉的庵主了空老尼,不像是个女人,而像一个粗野的男子汉,那双充满精神的大眼依然明亮,手中没忘了扣着念珠,坐在床上居然宝相庄严。
她身左,坐着另一个中年尼姑,比甄妇年轻两三岁,像貌平庸,神色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