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平安的信号。
“叭必”!
“叭必”!
没有火警。
“叭必”!
“叭必”!
没有人露宿街头,也没有人醉酒闹事。
“叭必!”
“叭必!”
一切平安。
清脆的梆子声,间歇而有韵律地划破夜空,就像夏日午后的蝉声一样,反使大地显得更清沉而岑寂,也使梦乡中的人们,睡得更安稳,更香甜!
更夫是一种低贱的职业。
有时甚至连乞丐也不如。
但是,他们地位虽低,待遇虽薄,他们对公益作的贡献,却很少有人能够比拟。
如果还有人认为更夫是一种低贱的职业,他们实在应该先想想自己高贵在什么地方?
对每一种职业的看法,实在都应该如此衡量。
两名更夫过去不久,艳阳楼隔壁的一条小巷子里,忽然有一星火光亮起。
火光仅香头那么大,它对着万花楼这边,连划了三个小圈圈,然后便告倏而熄灭。
万花楼顶上的夜行人看到这个信号,立即飞身一掠而下。
不久,两条人影便在巷口暗处会合。
“跟踪的结果怎么样?”
“一切如你所料。”
“天狼会主,也来了蜈蚣镇?”
“是的,不过从各种迹象看来,粉红罗刹和柳如风等人似乎还不知道他们首领已悄然光临。”
“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你对天狼会主的诡谲行动,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毫不意外。”
“但小弟却觉得很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
“因为粉红罗刹和柳如风都是该会目前的台柱人物,也可以说是天狼会最宠信的心腹,天狼会主来到娱蚣镇别人不知道犹可,这一男一女则无论如何也该事先获得通知才对。”
“这也许正是天狼会主精明而又可怕的地方。”
“这话怎么说?”
“关于这一点,我等会儿再告诉你,如今先设法救人要紧。你看到俪娘被他们掳去何处?”
“就在前面的一条巷子里。”
“动手拿人的人,是什么身份?”
“四号破浪。”
“天狼会主身边,除了四号破浪,还有没有其他的侍卫?”
“我发现的,就只这一个。”
“好,我们过去。”
说话的这两个人,用不着交代,当然就是宇文不弃和石荒。
从两人的对答中,谁也不难听出,俪娘今夜所以会被天狼会擒获,显然是出于宇文不弃事先有意的安排。他选中石荒为接应人,只是一个烟幕,石荒真正的使命,其实是遥遥跟踪俪娘!
宇文不弃这种割肉诱鹰的安排,对俪娘来说,当然有欠公平。
但是,宇文不弃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因为要行这种计中计,只俪娘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俪娘无论多么精明,终究是女流之辈,他怕事先说开了,俪娘很可能无力承担;即使俪娘有这份勇气接受下来,到了紧要关头逼真的程度下,也必大受影响。
所以,宇文不弃只有在心底对俪娘表示歉意。
他如今谁一的希望,便是希望俪娘不要受到伤害。
俪娘是在他有意安排之下送进虎口,如果俪娘不幸出了差错,那无疑会使他一辈子都感到遗憾。
那条小巷子到了。
带路的石荒,忽然停住脚步,转身低声道:“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天狼会主的一身武功似乎十分怪异。”
“哦?”
“这厮听觉之灵敏,说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哦?”
“四号破浪人立门外,他不但从脚步声上听出四号破浪掳获了一名敌人,并且知道掳来的是个女人,甚至还知道这女人当时是被四号破浪挟持在臂弯里。你看这多可怕!”
宇文不弃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这份听觉,的确惊人。不过,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我认为也并不算如何玄奇。”
石荒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如果换了你宇文兄,也照样办得到?”
“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只是说对方这种能力,参以当时之情况,应该可以理解。”
“哦?”
“更深人静时,从脚步声上分辨男女,并不十分困难;至于掳人的方式则更好解释。”
“哦!”
“走路既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便证明被掳着未被点上穴道,押解一名尚能行走的女犯人,方式并不多,除了反扣手腕,便是搂肩挟持,就是凭猜测了也有二分之一的机会,更说不定这本是四号破浪一向拿人的习惯……”
石荒轻轻一啊,不禁露出钦佩之色道:“还是你宇文兄行!小弟当时没有想透其中的道理,可着实给唬住了,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他说到这里,像想起什么似的,忽又接着道:“噢,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另外一件怪事。”
“还有什么怪事?”
“那厮的声音。”
“声音怎么样?”
“起先那厮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个多病的女人,后来破浪四号进了屋子,我蹑足凑上前去,那厮声音一变竟又成了一名听来中气极足的男人,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何以会如此变化不定。”
宇文不弃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没有听差错?先后真是同一个人?”
石荒没有留意到宇文不弃神情上的变化,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