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吻花忽然打了个呵欠,春情无限地以眼角斜着烂浪八号,慵慵然道:“文超,扶我进房,我恐怕有点醉了。”
她真的醉了吗?
如果真有人醉了,醉的也绝不是她粉红罗刹。
醉的是烂浪八号。
文超!
文超醉的不是酒,而是她那一双勾盈盈眼波。
她慢慢地站起来,文超也跟着站了起来。
然后,两个身躯靠拢。
文超没有搀扶她。
他用的另一种方式,以搂代扶;如果不是碍着两婢在场,他也许连走向卧室的这几步路,都会省下。
这是一明两暗的上房。
两间卧氢钩吻花占用一间,另一间则由秀秀和美美两婢合住。
烂浪文超将钩吻花拥进左首卧室,堂屋中的灯光,立即熄灭。
侍立门外台阶下的四名破浪,见屋中灯光熄灭,互相扮了个鬼脸,也吹灭灯笼,分别返回厢房。
这四名破浪离去之际,每个人心头都有着一种怪怪的滋味。
他们虽然明知道今夜上演的只是一场假戏,但他们仍对烂浪文超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忌妒。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虽是一场假戏,但为了逼真起见,届时势必要假戏真做。他们忌妒烂浪文超的便是这场“假戏”中必须“真做”的那一部分!
他们虽然不及文超年轻,但是精力都还很旺盛。
他们真希望有那么一天,粉红罗刹钩吻花会忽然想到要换换口味。
夜更深了,富字跨院里一片岑寂。
但富字四号上房,左首卧室内,此刻可一点也不平静。
粉红罗刹钩吻花很少会选错男人。
烂浪文超的确是一员猛将。
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粉红罗刹今夜却反而显得有点不济事。
她今夜似乎有点扛不住。
不论粉红罗刹的痛苦是真是假,对烂浪文超来说,都是一种未曾有的奇趣。
这时即使有一口利刀突然搁在他的脖子上,相信他也绝不肯罢手的。
如果你是文超,你肯吗?
这当然只是一个比喻。
这时当然不会有一口利刀,突然搁上文超的脖子。
如果这时卧室里点了灯,你便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如今于黑暗中,突然悄没声息地点向文超腰际的兵刃,绝不是一口刀!
如果从形状上判断,它也不像一口剑。
无论以哪一种角度观察,它都不像一口剑。然而,事实上,它却正是一口剑!
不仅武林中人人公认它是一口剑,而且还是武林中有史以来,最脍炙人口的一口宝剑。
擎天剑!
粉红罗刹钩吻花的等待没有落空。
宇文不弃终于出现了!
严格的说来,擎天剑的确不像一口剑。
因为,它已没有宝剑的光华,也没有宝剑的锋刃,甚至连剑尖也是秃秃方方的。
如果不是它的把柄上飘着一小撮枯草似的黄剑穗,它看上去只像是一根长长扁扁的锈铁条。
关于这口诗心剑,武林中有着很多的传说;每一种传说,都玄奇得像神话。
有人说它具有一种无形的吸力,不但可破各种暗器。而且可以在交手时使敌人的兵刃滞重失灵。
有人说它是七种稀有金属打造,坚逾百炼精钢,能一下点散金钟罩铁布衫等各种横练功夫。
这些传说是否可信,谁也无法确定。
因为老剑帅一生与世无争,生前除惩罚了当时武林中几名不赦之凶之外,平日少与人交手,擎天剑的威力究竟如何,可说谁也没有亲眼见到。
不过,这口擎天剑,是另有一种浅俗,而为一般长剑所没有的功能,却是不难想象得到的。
这口擎天剑可点穴!
点穴的用意,是要敌人暂时失去抵抗力,而又不致伤害敌人的性命,擎天剑剑尖方秃,正好可以做到这一点。
院子里没有警卫,大门未关,房门虚掩,宇文不弃能轻易地摸进来,自然不足为奇。
就像渔人张网一样,这原是粉红罗刹有意留下的破绽。
只可惜烂浪文超也给蒙在鼓中。
八号烂浪若是早知道他今夜担任的角色,只不过是块钓饵,恐怕他老弟台刚才就没有那么好兴致了。
剑尖点实,文超哎唷一声,身子微微弹起,然后重重摔落。
像剥光了毛的死狗一样,摔在床里角。
好在这时卧室中一片黑暗,虽然妙景可观,但谁也无法一目了然,同时宇文不弃也没有这份雅兴。他如今要做的只有一件:那便是让粉红罗刹,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粉红罗刹”!
以宇文不弃的身手来说,这当然不是一件什么为难事。
他一剑点中文超的精促穴,当文超像出水虾子般,惊呼着弹跳而起的刹那,他剑尖微微一挑一捺的又接着向下面戳了过去。
他这一剑稍稍向前挪移了三寸左右光景。
他第一剑已能点中文超右腰下的精促穴,这第二剑戳去的部位,无疑正是粉红罗刹心窝要害。
烂浪文超只是个愚昧无知的浑小子,他狠不起心肠下杀手,对粉红罗刹,他则毫不留情。
没想到他一剑尚未戳下,身后房门口突然响起一个悦耳的笑声道:“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宇文少侠又何必与她们这些下人一般见识。”
宇文不弃不用回头,也不难听出这个说话的女人是谁。
到现在他才发觉,原来自己是中了这女人的李代桃僵之计!
至于这个替身,不消得说,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