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浦县大牢之中,田三刀被捆缚在刑具之上,脸『色』灰败。
在他前三十年的岁月之中,最令他深感遗憾,但也是令他对漳浦县中其他帮派头目有着十足优越感的,无疑就是二十出头风华正茂之时,离开偏僻的漳浦县前往广州府闯『荡』的经历。
他虽没有一直将其挂在嘴边,却每每在遇事之时总是用当初在广州府如何如何做开头。
也因此,几乎整个漳浦县的能与他有点关系的人都对他曾经前往广州府闯『荡』的经历一清二楚。
原本,这些人对田三刀总是提起这段经历,还隐隐有些看不起他们的做法颇感不忿。一个在广州府只是给沈家当看门狗的家伙,说起这些事来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碍于田三刀本地帮派头目的地位与的确比大多人高出一头的武功,人们也只是在心中腹诽几句,哪怕是地位相同的张二、李志林等人也不愿因为这等小事与他弄僵关系。
但令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田三刀有一天竟然会因为这件事遭遇如此大的劫难。
。。。
沈万安潜逃,沈家商号大管事服毒自尽,六扇门审问沈家商号那些雇员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向了看上去唯一还和沈家有瓜葛的一群人——那群当初接受了沈家召集令,前去清剿倭人的地痞无赖们。
不过,六扇门虽然名声在外,但这一次只有彭震雷与叶弼两个人到来,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终归力有不逮。
好在,就在他们有些头疼之时,锦衣卫与东厂来了。
对付这些街面上的地痞无赖本就是锦衣卫那些校尉、力士与东厂番子们最擅长的事情,根本没有用多少功夫,他们就差不多将全部的地痞无赖们排查了一遍。
与沈家商号里那些本地的雇员们相似,自出生后就从未出过漳浦县的这些地痞无赖们对沈家的了解也全都仅限于漳浦县城的沈家商号,根本不知道沈家更多的情况,更别说沈万安这位沈家家主了。
但他们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田三刀这个无数次说起过自己当初在广州府进入过沈家做护院的帮派头目,成为了厂卫与六扇门三大衙门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田三刀倒霉了。
。。。
曾经去过广州府闯『荡』的田三刀对于厂卫手段的厉害程度,比那些听到厂卫名头就已经吓破胆的手下们知道的还要清楚许多。
因此在被抓进大牢之中后,立刻便不敢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吐了出来。
按照田三刀所说,他其实根本就不是被正式收入沈家的护院,他是在广州赌场中厮混的时候,有幸结识了一位沈家护卫,这才得以借着对方的关系成为了最底层的护院,主要负责守门。。。
而那些他在与其他地痞无赖吹嘘的内容,大都是从沈家其他护院那里听来的,剩下的小部分则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对于沈家的真正情况,哪是他一个连沈家二门都进不去的低等护院能知晓的。
田三刀据实已告,自认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了,但厂卫却不同于六扇门,他们更愿意相信疑犯在刑具之下吐『露』出的那些话。
。。。
“算了吧,看样子这个家伙的确不知道什么秘密。”
“想想也是,若是他当真知道什么重要的秘密,只怕早在沈万安潜逃之时就和那个管事一样『自杀』,或者跟随沈万安逃走了,又怎么可能继续留下呢。”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这些负责刑讯的百户们,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类似愧疚的神情。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你说你被冤枉了?
恭喜你,来对地方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没能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只怕千户与你们大档头不会满意啊?说不定还会迁怒你我?”
锦衣卫的刑讯百户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就算如此,我们总不能胡『乱』编造吧?就算刑罚之下这个家伙能画押,但待到接下来被发现了,我们死的肯定要比这家伙还要惨。”
“其实,我还真有个主意,只是这个主意恐怕要冒点风险。”
锦衣卫的刑讯百户脸上『露』出警惕,看了看四周后,压低了声音。
“什么主意?”
“其实,除了我们厂卫与六扇门之外,这漳浦县之中还有其他人也在调查这件案子。”
“你说的是。。。”
东厂的刑讯百户稍一愣神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伸出食指向头上指了指。
“可漳浦县城就算不大,就凭你我也不可能。。。不对,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看到对方点了点头,他还是皱起了眉头,但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脸上满是惊疑。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还未等他说完,锦衣卫刑讯百户便一脸紧张的打断了他。
“我一个小小的百户,哪敢去查探贵人。”
“那你怎么。。。”
“我有一位认识的朋友,他沿袭他父亲的官职,加入了府军前卫,这一次,有幸成为了贵人的护卫。”
“你看到他了?”
“当然不是,是他来找我了。”
“你的意思是。。。”
“贵人希望我告知千户与大档头,命他二人前去觐见。对了,这件事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什么事?”
“嗯,很好。那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