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冬今天多拿了两个汤婆子塞在了丹云隐的被窝里,丹云隐道:“有些热。”
“奴婢可是刚跟何太医打听的呢!这乍暖还寒时候可不能疏忽了,若是受了凉,日后小姐自己难受不说,这孩子也跟着遭罪,总是这天气捂暖和点是好的。”锦冬活像自己有了身孕一样,一张脸容光焕发,浑身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丹云隐笑锦冬道:“瞧瞧我们锦冬,一个黄花大闺女和何渚打听这些呢!”
锦冬笑道:“小姐就会揶揄奴婢。”
丹云隐惬意的发现,过了一会还真就不觉着热了,反而被窝里暖洋洋的舒服。
丹云隐近来嗜睡的很,是不睡觉就会觉着头昏脑涨提不起精神的那种,这是从白日睡到了晚间,知道萧君阙那边忙着,丹云隐差人递了个口信问问,知道萧君阙现在忙着,也就没有去,身子疲惫懒散的很,这竟然从白天睡到晚上,此刻瞌睡又来了。
锦冬吹了烛火,笑着退出去了。
丹云隐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的,说来她倒是不浅眠,只是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还有一声刻意压低的嘶嘶声。
丹云隐警觉的睁开眼,发现萧君阙此刻就像是一条毛茸茸的巨型动物,正在试图往被窝里钻,身上的皂角香味倒是好闻。
在江南驿站,不在东宫,也没有萧君阙用惯的沐浴香,倒是清爽的皂角味。
“什么时候回来的?”丹云隐睡了一天,声音懒懒的,此刻像是一只贪暖的小猫咪,声音软软的。“身上冰凉的,怪冻人的。”
“你睡下那会儿吧,孤正回来,听锦冬说你睡了便去沐浴了,这不刚洗漱好。”萧君阙看着丹云隐舒服闲适的样子,自己也打了个哈欠,“倒是真的累,有些困了。”萧君阙怕自己身上凉真的惊着丹云隐,往旁边退了退。
“刚刚怎么了?”丹云隐问道,刚刚分明听见萧君阙嘶嘶了两声。萧君阙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出了罪魁祸首——说来丹云隐睡相不太老实,将包的严实的汤婆子踹到了床边,萧君阙一回来一手压在上面,蹭开了包在外面的布,就有些烫着了。想来汤婆子是锦冬刚刚灌得,定然是滚烫的沸水,萧君阙还说自己在她睡觉的前后脚回来的,汤婆子还被裹在被窝里,踩在脚底下,此刻定然还没褪去什么热度。
“这么烫,可别烫出水泡来。”丹云隐道,捞起了萧君阙的手。
“倒不至于。不过隐儿今日看着怎么这么开心?”萧君阙借着月光仔细的看着丹云隐的脸,手摩挲了两下丹云隐的脸,看着丹云隐嘴边的小梨涡,像是盛了蜜一样甜。
“有吗?”丹云隐自己倒是没觉得。
“自然有。”萧君阙低沉的笑了一声,“好了,早些睡吧,明日孤还要出去,事情倒是繁杂。”
丹云隐道:“什么时候能回玉京呢?”
萧君阙又笑了一声:“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不过一天时间这些难民就已经安置好了,被孤送进了陈府里安置,这陈松的家底是厚实,吃食也能跟的上,现在只是修筑堤坝的事情了,约莫等着堤坝重新牢固修好了,就可以返程玉京了。”
丹云隐狡黠的笑了笑,像是偷了腥的小猫,倒是让萧君阙有些莫名其妙,实在是不明白丹云隐今日为何这么开心——平日里丹云隐自然也是笑着的,只是没有今日这般明媚,没有今日这么开怀,丹云隐整个人身上现在散发的都是开心的气息,带着萧君阙都止不住勾起嘴角,一直笑着。
“等到回玉京,我告诉你个小秘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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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阙说很快的事情果真就不会慢,这些难民感恩戴德,几乎是将萧君阙神化了,堤坝修了一个月,也差不多修好了,萧君阙今日也要返程玉京了,这当间丹云隐可是勤力,江南人都说总能看见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太子妃看着瘦削,只是每每都和萧君阙在一起,也没有说格外的特例,有时候午间没有回驿站,还和劳工,还有主动来修筑堤坝的难民们同食。
犹记得第一次,期中有个义民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看看丹云隐优雅的吃着两和面做的饽饽,再看看自己手里两和面做的饽饽,看来看去,觉着丹云隐吃的好像是什么珍馐美味,自己吃的是剌嗓子的干粮,然后心中后知后觉的觉着——这身份高贵的人,此刻竟然和他们一同吃东西,除了人家固有的气质优雅,似乎与他们这些平民的关系很近啊···········
更是有感念萧君阙的百姓,更有妇人在给自己家汉子送从粥棚带来的粥和咸菜的时候,颤颤的胆大的靠近太子妃问道:“太子妃娘娘,我··········草民给您带点粥吧?您·········这两和面的饽饽剌嗓子着呢,怪难下咽的,您能吃得··········”
想不到看起来十分清冷的太子妃闻言竟然笑了,声音是那般轻柔好听:“甚么娘娘不娘娘,既是在这里,就是玉朝的子民,百姓罹难,王侯将相又有什么特殊的?百姓吃得,本宫如何吃不得?”丹云隐仍旧笑着,“倒也不是难下咽。”
那妇人听了都呆了,这些人都是可怜的务农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别说什么两和面的饽饽了,收成不好的时候糠咽菜都是奢侈呢,遑论能看见什么贵气的人呢?看见的人都是风霜沧桑的脸,哪有这般好看的人?那妇人就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赏,仿佛和丹云隐说几句话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