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宴的余温还没有下去。
因着出了这一档子事,皇帝思来想去,就算是气急了也不舍得重罚德贵妃,给了个不轻不重的教训禁足也就罢了,皇后看着皇帝急的的样子,莞尔一笑:“臣妾斗胆,春桃宴向来是庆祝喜庆的,出了这波折,可是偶然的,谁也不曾料到过,想来德贵妃妹妹又无神助,怎可未卜先知?还请皇上切莫太责怪德贵妃妹妹了,就昨个儿臣妾还听闻妹妹请了太医去,但是…”
皇后端庄的跪下来,精致的妆容,一张脸细嫩水白,能看出年轻时定当也是个风头无两的美人,“毕竟是重要的宴日,臣妾斗胆请言,皇上请再办春桃宴,禹城的桃子可新鲜着,莫错过这大好时光。”
皇帝上下打量了皇后半晌,阴沉燥郁的脸色缓和了些,“皇后所言极是。丹丞相当时是朕的从龙功臣,春桃宴一事是被人指指点点,可延期,重重安抚丞相。春桃宴本就是天下共喜的日子,也不算违背祖宗心意。”
皇后低眉顺眼,不再言语。
德贵妃…罢了,撼动不得的。只是也得给她吃个教训,整个宫中若只知道德贵妃风头,又怎可?她一国之后,颜面何存?皇后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只是可惜,皇上看重相府,相府里那嫡女又刚没了娘,庶女…应当不会影响到阙儿的前程。就算是想塞,一个庶女,侍妾打发也就算了。
春桃宴的余温是会有很久的,但是若说再次在宫中设宴,宴请全部人,例子在玉朝中却是屈指可数。今年也是巧儿了,各个国家的人都未启程返回。毕竟才三日过去,整个春天还是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呢,禹城的桃子更是一如春桃宴上的肥美。
丹云隐在祠堂里静静的听着锦冬讲话。
“看这意思,是摆明了要重设春桃宴…”
翌日清晨。
丹云隐淡淡的抚摸着手串的珠子,“一年一度,让人败兴而归自然是不好。料想有七八分会是重新操办一次的。”
结合前世的七七八八,丹云隐大致能猜到,春桃宴十有八九会重新操办。这事出突然,如此重要的节日让人败兴而归,岂不是丢尽颜面,而年年都办又这么多年了,难保以前未有这种突然不可逆的事情发生,重新延期再办也是有迹可循。
再者,这次是德贵妃得势竟然抢了皇后的活儿,没想到竟有此意外,皇上宠幸德贵妃比丹甫阁宠幸严氏还要更甚,自然是不可能让这春桃宴就这样结束,让太后和皇后皆抓到把柄施压的。
“只是没想到,抚慰相府的方法倒是很别致。”
“就是,奴婢真的想不通,小姐刚刚…便让小姐再去春桃宴,这不是诚心刁难小姐吗!说什么让老爷带着阖家坐到皇族席间,还特意提到小姐,难不成以为我们稀罕!”锦夏忿忿的。
“锦夏,慎言。”丹云隐开口道,“想我去,我便去。”
在玉朝,唯一不可硬性取消的守孝其实只有三日。玉朝以为,逝者不可追,心中惦念无必死守成规。只是人人还是无法舍弃那份哀伤,一年都算丧期,只是头三日过了,若是皇家有命令,那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呵,丞相怕是巴不得我不去吧。”
丹云隐顿了顿又道,“那不是便宜了别人。既然有心安抚,那我这个嫡女,自然当仁不让。是今日?”
锦冬点头,“是今日,那严氏的院子里已经欢腾开了花儿…真是…”锦冬咬咬嘴唇,夫人才刚去啊,老夫人呕着气,皇帝昨日叫丹甫阁去的时候又赏了东西,丹甫阁接了赏赐也未跟老夫人说,将补品一股脑送到老夫人那,剩下的绫罗绸缎珠钗翡翠全都送到了严氏的院子里。这心思昭然若揭。“怕是再等一会就要出发了。”
“请都不来请我吗?”
锦夏又忿忿的说,“请什么呀,别说消息,一个字儿都没跟我们说,就这还是今日早上严氏那院子闹腾,我与锦冬去拿早膳的时候才听见的。老爷是真的狠心,老夫人昨日一听更是来气,头风的毛病也犯了,心容那婢子照顾着,心元姑姑却被老爷叫去打点库房,老夫人身边一时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
丹云隐捏住一颗珠子,在指尖揉捻,冷笑道:“他倒真是狠心。娘亲都已经去了,我一个未嫁的女儿还在这丹府里,至于这般,还苛待祖母?”
丹云隐心中明白一二分,怕也是老夫人素日里待严氏也是刻薄,丹甫阁这是给立严氏造势造条件呢。想着这心容这般敲打还不知好歹,再想想前世丹云灵身边的绿浓…这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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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不见相府的嫡小姐?”听说今日丞相竟会坐在皇族这里,凌云长公主可是翘首以盼。凌云一脸不是好笑的样子,看那穿着越了侧室品级的严氏,和丹云灵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头就一阵不爽。
凌云长公主是皇帝的长女,是一个不记名的小宫女出的,小宫女福薄,生的不但是个女儿,而且一生下来人就去了,幸好当年皇后仁慈,一直养在膝下。萧凌云对皇后的感情那是超越了亲生母女,对太子弟弟自然是百般拥护宠爱。前几日见着萧君阙与那嫡女似乎有点交情,自然对于丞相这凉薄令人齿寒的行为和那个侧室还有庶女提不起任何好感。
看那小人得意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丞相这做法如此轻佻,如此令人齿寒,如何能坐这位置?与萧凌云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大多数人,还管不到人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