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
营牢内三人听了师无芳说出拯救办法,心下多少有了点安慰,只静待时机。
可这尤爱‘扒卦闻史’的玄真,倒是片刻轻闲不定,竭力怂恿着纳兰文淑‘自揭伤疤’,讲讲她与宇文俊的爱恨情仇……酸。
那纳兰文淑实在拗不过身旁两个小屁孩的软磨硬泡,一来为了解闷,二来当个正版教材,遂放开心门,细语道来。
话说五族城内,起初各家交好,而且常通往来问候,纳兰氏与宇文氏亦不例外。
那些和平时日,比起其他三家氏族,纳兰氏和宇文氏的交往还要亲密无间,或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些已是前话。
但说后话,那纳兰文淑与宇文俊打自小便相识,还同一师门而学艺,连带友谊同窗,心意相合,儿女情长,自是许多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
记得有一次,纳兰文淑偶感微恙,微微抱病在身,呆在家府院落里,闲庭漫步,无心去上学堂,满脸忧愁,整日闷闷不乐,自不必说。
岂知宇文俊跑遍山野之地,摘来奇花无色堇,只为大讨伊人欢心。
那无色堇并非无色,而是像那辰霜清雾般半透半明,哈上一口人气便会变换一种颜色,来来回回,五颜六色流转,反反复复,七彩八艳转换,还有那九霓十裳黑白配,效果奇妙非常,胜过百花争妍。
时光易逝,光阴荏苒。
二人很快到了谈婚论嫁之时,满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料终因圣杯彩礼问题被棒打鸳鸯,最后人为拆散。
二人好不甘心,秘密私定终身,约好十五月圆之夜,偕同奔走,远离是非之地。
可不曾想此事竟被宇文策获知,他提前拿住逆子,锁定时日……诸如此类。
那纳兰文淑左等右等不来宇文俊,未免心灰意冷,加上当晚发生二族火并事件,局面彻底破裂。
从此,二人再少相见,再见亦是拔刀相向……恨。
这边好声好语叙述,那边且看师无芳究竟如何,解脱此难。
师无芳离开牢营后,径往中军营而去,人还没进去便于外听闻宇文父子在账内大声争吵,如雷贯耳。
“滚!你给我滚!”宇文策胡须倒立,怒发冲冠的大喊大叫。
那宇文俊势在必得,语气依旧哀求道,“只要您放了小淑,孩儿愿意一命抵一命!”
见长子扑通一下跪地,宇文策气得将佩剑拔了出来,大嚷道,“你、你、你这个逆子!逆子!滚!给我滚!”
只见那感觉已无退路的宇文俊跪地生根,好似动弹不得,还想抬头为纳兰文淑求情。
而宇文策则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依然大喊道,“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杀了她!”
可宇文俊却无丝毫畏惧,继续跪好后说道,“小淑是无辜的,求您放了她吧!”
“反了!反了!”
那宇文策见长子如此铁石心肠,早已无可奈何,声嘶力竭的扔掉手中佩剑,独力支撑着桌案,呼唤值勤校尉,入营听命。
“我现在命你统领骁骑护卫军,将此逆子押回内府,一年内不准出门!如若他敢违抗,杀……杀无赦!”
“遵令!”
宇文俊依然不顾自己安危,口口声声的求饶道,“您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那宇文策经此神伤,心力憔悴的老手一挥,几名兵士生拉硬拽的拖着宇文俊直往外走,速度缓慢。
即使宇文俊不断的回头呼喝,如野狼般哀嚎,直到账房边,喊声戛然而止,犹如晴天霹雳般转换道,尖叫出二字——
“小心!”
众人回头顾看,果然见昏暗处一把光利之剑抵住宇文策的咽喉,身后站着一个黑影。
“有刺客!有刺客!”
那宇文俊见事发突然,一把挣脱左右兵士的拖拽,站立起来看个究竟,而那名校尉则大喊了起来。
不一时,喊声震天,师无芳挟持着宇文策,缓缓走出中军营帐。
那宇文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仰头倾斜着瞥来瞥去,却始终看不清‘刺客’的身影,惟有听命是从,沉着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