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商议结果如何,此时的紫萱阁里,许凝露却已经是哭得天昏地暗了。
这件事与其说对许凝雪打击大,对许凝露打击更大。许凝露很不幸,她是许家的庶女,年纪却和许凝雪这个嫡女相仿。一直以来,她在许家就不受重视,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人员。她和许凝雪同时到了议亲的年纪,家中的长辈却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许凝雪的身上,谁还会理会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
如今许凝雪极有可能会嫁给二皇子,而她的婚事,却没有一个长辈过问。难道,她也要同许凝雪一样,学着和男子相会吗?
这怎么可以!从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许凝雪往日嘴上倒是经常挂着所谓的“德言容功”了,今日却这般行事,真是丢尽了一个女子的脸面。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以这样的名声嫁进王府,处境又怎会好到哪去?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是,她再糊涂,看来也会得了一门好亲事,而自己,却又受她连累……
李氏闻讯赶来,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也不禁涌起阵阵的难过,她拿着手帕拭去许凝露的脸颊上的泪珠,轻声安慰道,“露儿啊,你别哭了……”
“不用你管!”许凝露一反往日温顺平和的模样,哭着对李氏叫道。难怪她如此失态了,李氏在许家素来就是谨言慎行,万事逆来顺受的,一看就是个跟小白兔般的无害模样。摊上这样的生母,许凝露既可气又无奈,但她又不能对她说什么,毕竟李氏给许崇德作妾室之前就只是丫头出身,让她以这样的身世在许家立足已是非常困难,想让她出头,那不就是个笑话吗?如今许凝露这般境况,作为生母的李氏却丝毫之力也不能相帮,许凝露一时情急也情有可原。
“……”李氏第一次被她这般吼叫,也是一愣,半响,她才叹道,“露儿,大姐儿的婚事其实与我们并无干系,你这般痛苦却是为何?”
“无干系?”许凝露不由嗤笑一声,看着李氏,冷声道,“你觉得无干系?是了,你也只会这般想了!她和二皇子在花园私会,不管名声到底如何,都可以嫁给二皇子。二皇子受皇上的疼宠,未来还有可能登位,到时候二皇妃就会成为大风国新一任的皇后她是好了,可我呢?她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个做妹妹的?这件事传出去,外人会如何看待许家女儿的名声?想必一说到许家,都是些不堪之言吧!我的婚事本来就没有长辈理会,这下好了,谁还会想到娶我!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
说到这,许凝露不由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李氏在一旁看得手足无措,将手绢递给她,也不见许凝露接过去,最后急道,“露儿,别担心,有你哥哥在呢,他会帮你的!”
许凝露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满是泪痕,“哥哥?他能说什么!靠他,我还不如靠自己!”
许先震是庶子,在许家的境况同样不容乐观,不过他比许凝露还是好了点,毕竟他还是个儿子,将来若能通过科考入仕,未尝不能摆脱现在这种低声下气的生活。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此刻他还是一介白丁,身无功名,想让他帮助许凝露,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这样说,李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东宫
太子风志扬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奏报,待看到最后一份写的内容时,怒从心起,狠狠地一扫书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书桌上的所有物品全都被甩到地上,一块名贵的龙尾砚也因此身无全尸,砚台的碎片散落在各处。
锈子低着头,耳朵听着物品破碎的声音,小身/子不由微微发抖,噤若寒蝉,嘴皮子打着哆嗦,心里暗想,这太子人前人后真是两面人,在外面温文尔雅、待人亲和,私底下却极为暴躁易怒,手下人稍有不对,无不打骂责罚。今日太子心情不好,可别让他抓到小辫子。
“锈子!”风志扬声音在锈子的耳旁冷冷响起。
锈子一个哆嗦,跪倒在地上,紧张得尖叫一声,“奴才在!”
风志扬因为他尖利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叫什么?好好说话不会吗?!”
锈子心里暗自苦笑,要我一个小太监好好说话,可能吗?“是!太子殿下,奴才错了!请殿下恕罪,奴才以后一定好好说话!”
“嗯!”桌上,又对锈子道,“你即刻去找礼部侍郎魏广益,让他在老地方等本宫。”
听到他的吩咐,锈子如蒙特赦,立即恭敬地回答道,“是!奴才现在就去!奴才告退!”
许崇德等人去了城东姚家。姚家家主姚兴祖见这个朝中红人来访,自是非常欢迎,将他们三人请进了正厅之中,立即派人沏上一壶极品龙井。
许崇德与他先是寒暄几句后,慢慢转入正题,将他的来意说了。
没想到,此话一出,前一刻几人还谈笑风生,下一刻大厅中的气氛就冷了下来。
姚兴祖面露难色,咳嗽了一声后,轻道,“这个……”
姚家世代熟读诗书,姚家子弟素来崇尚人品高洁、学识过人者,也由此鞭策自己,这种门风世代相传,久而久之,姚家就成了京城中出了名的诗书世家。姚家名声如此,在京城中显赫已久,自有其倚仗之处。姚家子弟中朝中任职的不少,姚家家主姚兴祖就是位居中书省中书舍人。他在朝中冷眼旁观,对朝堂态势极为清楚。今日一早他就收到线报,称二皇子有意与许尚书一家结亲,并且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