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余也不无揶揄的看着葛荆,“冷龙岭的消息昨天传来的,现在想来已经传遍各大势力,玉局峰那边有了些骚动,这里的消息又传到归藏子前辈手中,他必须马上回去,要不然,你可不会这样轻松。啧啧啧,让一位王者惦记,你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葛荆翻了下眼皮,道:“是他自己不小心,让大元王者给瞄上,跟我什么关系!”
他有些不屑,却让在座的宗师们直咧嘴。
这位主,和眼前三位王者交好不说,又一位王者跟他貌似亲近。
因为如果归藏子真想找葛荆麻烦,这三位可不能让,只有关系相当好的才能做如此调侃。
葛荆四人调侃一两句,不自觉的又停了下来,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竹字阁,静了下来。
他们一行人虽然在万秋阁,在万秋阁一个奢华宴席上。
可实际这个时间点,并不是娱乐的好机会。
外面大战虽停,悲伤凄厉仍在。
万星教一番大战,西京府伤亡还是不小。
主事人都聚集在三司,然后三司又联合起来,一起走进唐王府。
一条条指令从唐王府传出,一只只铁鸢冲天而起,向四面八方飞去。
这是忙碌的一天,从西京府到整个陕西行省,一州州一府府,甚至是一座座县城,也包括一个又一个百户卫所、千户卫所。
陕西行省整个动了起来,其规模之大比四年前十万荒族铁骑踏进陕西行省犹要宏大,就像王小余说的那样,大战全面开启了。
有澜沧卫和宁武关在,大辽是不可能攻进大明。
所以说大明面对的只有大元、西域和北域这三族,可这三族也不好对付。
这一战,不是陕西行省被三族攻陷,就是大明将三族人马吞掉。
形势极其险峻,任何一方,稍不注意就是万劫不复,不能不让王小余这些玄者感觉沉重。
“噗,不去想了,咱们练武的就不是琢磨这些大事的料,成天练武把脑袋都练僵了,想破头也想不出一个子午寅卯的!”
董钟澍揪成苦瓜似的脸猛然一舒,大手一拍,好似把所有烦恼都丢在脑外一般。
大手一伸,抓起一瓮酒,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牤牛,把石头练到脑袋里了。”
王小余眼皮一翻,不屑的撇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声。
董钟澍沙钵大的拳头猛然向上一挥,在竹字阁里爆出砰的一声空响,“拳王就是要用拳头说话,我就是个超级大手,怎么了?”
王小余的眼皮再翻,觑了他一下,突然笑了:“你以为剑王王小余不是啊!”
董钟澍顿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葛荆对两人的表现没有在意,他的眼呆呆的看着窗口。
为大明开战,豁去性命当个打手他也不在意。
玄者,不是文人,当不了军师,谋划不了什么。不是兵家,当不了将军,统率不了士兵。
尤其是几十万人的厮杀,就算地尊有能有多大用处。
唯有成为打手,成为一把锋利的刀,在关键时候出现,成为一只奇兵,做出一些比较关键的事,也许还能扭转一些战局。
只是...
葛荆想到他曾经见过的倒在荒族铁骑屠刀下的大明百姓。
想到西京府外横尸遍野的大明玄者。
还有,西域高原牟家人...
葛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
大明和三族开战,西域高原玄者势必要和他碰上。
在战场上,葛荆不可能留手。
可若是牟家人,他真的能一点都不留手吗?
有些人,葛荆相信,他心不动眼不眨,抬手就能砍掉他们的脑袋,可有些人...
牟杞儿的小脸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也许能让他犹豫的这个有的人,只有她这么一位吧。
就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她的哥哥、叔叔或是姐姐、姑姑倒在葛荆剑下,是不是会伤心,是不是接受不了。
同父异母的妹妹,平生第一次知道也唯一一次见到,平日里想都不曾想起,一旦遇到事情竟然会让他略有一丝犹豫。
这就是血脉相连吗?
葛荆的手从额头换到太阳穴,使劲的揉了揉。
他有些奇怪,为何牟云铠、牟云错,那个据说是他叔叔的人;牟植,他的堂兄;牟槿、牟枟,他的堂姐堂妹,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面对牟炫、牟燿他还能痛下杀手,一点手下留情的想法都没有。
哦,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战后他不也流下一滴泪水吗?
和牟家人没有感情,或是说在他的心里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亲情。
可,没有,不代表他不想有。
人是群居动物,天生就与血脉相近的人亲近。
只要牟家人对他表示出一点亲近之意,他都不可能真正的毫不留情。
可惜,世家的倨傲,让他们在面对他的时候,不可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们不能,葛荆自然也不可能。
不只是葛荆对世家没有太好的印象,更是因为唐女,怨恨早就存在他的心底。
他不可能主动去找牟家的麻烦,可当牟家找他的麻烦时,他不可能退却。
能让葛荆退却的,也许只有唐家人。
只是,唐女的唐家,到底是那个唐家呢?
葛荆能够肯定,唐女的背景绝对大。
一个是因为他继承了唐女的血脉,一个几乎能压制牟家血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