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抬头一看到郭襄那针锋相对的眼神便重新把面色一肃,推开锦垫道:“不劳夫君操心,妾可没那么娇贵。”
颜良吃了个软钉子,尴尬地笑了笑道:“久坐不利血行,莫要入夜后小腿酸胀,那可就不美了。”
说着颜良还对边上的梅娘打眼色,想让梅娘帮着劝一劝。
然并卵,平日里素来对颜良言听计从的梅娘根本不予理睬,直接偏转了头去装作没看到。
甄宓更直接答道:“无事,反正妾也习惯了,这过去两个多月里恶心、呕吐、疲乏、厌食的,身边也没个体己人照应,也就如此过来了。只消夫君被人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妾也就放心了。”
好嘛,说是没事,实际上肚子里的酸水怨气都快要泛出来了。
此事是自己理亏,颜良只得继续赔笑道:“细君辛苦了,不过为夫也是迫于公务身不由己,须知黑山张燕残害郡县,实乃冀州大害,为了元元百姓,为夫也必须得走上这一遭啊!”
甄宓把小嘴一噘道:“那是当然,夫君可是百姓眼中的大英雄,可不知有多少士庶崇仰,又惹得多少少女怀春呢!”
“呃……这都是百姓们的错爱,错爱。”
“真个只是错爱吗?妾怎么觉着夫君很是将错就错,乐在其中呢!”
颜良被来来回回怼了一通,知道今天这倒坎算是绕不过去了。
他思来想去,觉得事已至此,搪塞、否认都已经于事无补。
而且也搪塞否认不过去,他忙完公务不回家,而是来到此地,便已经掉进了屎坑里洗不干净。
更何况若是他不敢承认的话,定会大伤郭襄的心。
如此看来,唯一一条路只有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承认下来,然后再各自安抚了。
颜良咬咬牙,说道:“对了,我还未给汝等引见呢!”
从颜良进入凉亭后,郭襄便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看,看他如何处置。
对于甄宓给颜良甩脸色,郭襄虽然能够理解,但仍对于甄宓当着她面如此骄横感到不满。
在颜良来之前,她已经与甄宓、韩梅不动声色地交了半天手。
甄宓、韩梅多番用言语试探,但她既没有承认过什么,也没有否认过什么,只是当做恰巧在此处偶遇的路人。
虽说她已经在心里有所准备,愿意嫁给颜良做小,但也没有完全做好面对大妇的准备。
抛开一开始的惊慌,之后她自问应对得宜,并未怯场。
郭襄也知道,若是颜良今天不过来,或许事情还能拖上一拖,但既然颜良来了,那无论如何都拖不下去了。
她当然希望颜良能亲口承认与她之间的事情,但也隐隐担心,若是他断然否认又如何是好。
虽说颜郎曾对自己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体己话,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作数么?
若是他真个不承认,那自己还怎么有脸继续与他保持这样的关系下去。
她见颜良面对甄宓时那伏低做小的样子,便有些感觉不妙,唯恐情郎受不了压力抛弃了她。
好在,颜良最终还是没让她失望,只听他说道:“此是铜鞮侯养女,故南郡守郭君之女郭襄,此为吾妻甄宓,此是吾小妻韩梅,襄儿你都需喊她们一声姐姐才是。”
颜良此话说完,不止是他长吁一口气,便是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甄宓与梅娘之前虽然心中百般揣测,但一直没能确认,眼下听颜良亲口承认下来,心里既失望又无奈。
而郭襄的心里更有如一块大石落地,感到轻松许多。
郭襄此时倒是乖巧,收起别他心思,顺着颜良的话,对甄宓与梅娘各福了一福道:“襄儿见过二位姐姐。”
梅娘好歹挤出几分笑容回了一礼,但甄宓却道:“妾可当不得这声称呼,敢问夫君,可是已经将郭氏女纳为小妻?”
颜良道:“呃……这却是尚未,我想着细君有孕在身,便不愿在此时与你提及,没曾想你们却正好遇到了。”
甄宓眉头一竖道:“正好遇到?若非我等恰好来此,不知夫君还要瞒我等到何时?”
“我就知道夫君最喜招花惹草,之前绫娘那事还没个结果,结果你出去打一仗就又带回一个,还蓄意瞒着我等。”
“你说,你究竟还有几个好妹妹?”
颜良此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心想怎么又把绫娘拿出来说事,自己与她真是一清二白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他见宓娘如爆豆子一般吐槽了一通后,小脸气得通通红,胸口阵阵起伏,唯恐她动了胎气,忙用大手帮她捋着背心顺气,安抚道:“细君错怪我了,我真没有沾花惹草啊!”
“还说没有,这眼前就有一个。”
“啊?呃!就只有这一个啊!”
“什么?就只有这一个?!难道你打算对绫娘始乱终弃吗?”
“我没有,我不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我想什么样?难道你对绫娘没动过心思么?”
“呃……”
面对甄宓犀利无比直击灵魂的质问,颜良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他回忆起了撞入屋中时,宓娘与绫娘二人衣衫不整厮打纠缠的样子。
回忆起了刘绫跪伏在地,犹如一朵盛放迎春花般的娇俏模样。
回忆起了刘绫那幽怨娇嗔的眼神与为奴为婢的言语。
真个没有动过心么?
真个没生出些许心思么?
若非顾忌刘绫是甄宓的好姐妹,怕是自己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