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颜枚单独执掌屯驻石邑的兵马后,这个年轻人好似感觉重担在肩,丝毫不敢有所疏忽,每里都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同行同练,极得将士之心。.o石邑就在郡治元氏北边不远处,颜良在视察了几次之后,对自家侄儿也愈加放心,多次在人言称老颜家也出了个麒麟儿。
不过称赞归称赞,是否能担当大任还是要拿实战成绩说话。
这一次以先锋之任随同颜良进山剿匪,便是颜枚独掌一营后,所经历的最重要战事。
与其他诸营不同,石邑营设置的初衷便是为了应付对黑山之间的复杂地形,从而专门训练一支擅于山地作战的强兵。
这一点在攻打房山王当所部,以及艾之战时便初显成效。
当然,山地行军,攀爬山坡都是额外的训练项目,作为一支讨逆营中的步兵,结阵攻守更是不可忽略的基本功。
由于要配合山坡的弓弩手进行远程打击,所以山坡下的步阵采取了与当艾之战背靠甘陶水时类似的战术。
最前方是清一色的长槊兵,在长槊兵的中间间杂着戟兵与刀盾兵进行协同防守。
当左校等贼兵头目高声嚎叫着为自己打气,要列阵前冲时,在讨逆营步兵阵的后方的指挥官,石邑营督颜枚则一脸冷静。
甚至,还有空胡思乱想。
他想起了前些时,好友毕轨从东郡回来时,给他捎带来的信。
信用樟木盒所装,用红绸包裹,写在一张极为洁白的左伯纸。
写信的人自然是颜枚朝思暮想的毕家女郎,虽然颜枚与毕家女郎只是从阳武到长垣之间的路途中有机会相识相交,但少年人懵懂的无疑是最为炽最为珍贵。
那段并不算太长的交往里,二人虽未到私定终的地步,但也早已经倾心相许。
信中毕家女郎只是言及在东郡的子虽有父母相伴,但始终觉得不够安生,只因去年末时曹cao)发兵东郡,一度围住了东郡郡治濮阳城。
更言及每每为父亲大人忧心的同时,也不免挂念远在常山的兄长毕轨,以及他的枚郎君。
毕家女郎还说了她已经在向母亲学习烹饪女红,以待后能够成功cao)持起一个小家庭。
虽然信中没说及他二人的婚事,但字里行间都是非君不嫁的意思。
收到信函后,颜枚心里自然激动不已。
他虽然今年才一十九岁,但因为父母在他年少时相继故去,让他比之寻常少年要早熟得多。
同时,自幼失怙的经历,也让他更渴盼组成自己的小家庭。.o虽说仲父、叔父待自己都亲如己出,但那毕竟不太一样。
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颜枚也不免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女郎,更两相悦,怎能让他不心急。
自那之后,颜枚也曾旁敲侧击地过问叔父,何时能为他遣人求亲。
他原以为毕轨是叔父的亲近吏,叔父定然会赞同此事,没想到叔父却告诉他此事不急,且稍待些时。
少年人的心思是敏锐多疑的,尤其是恋中的少年。
颜枚不免便有些胡思乱想,想着难道叔父不同意这门亲事?
不应当啊!
毕昭先年前南下时,自己让他带信给毕家女郎,叔父明显是知道的,但却并未阻止,显见得并不反对。
又或者,以为自己年纪尚浅?
年纪轻这也应当不是理由,这年头十五六结婚的一抓一大把,即便是士族结婚要稍晚一些,但本族子弟到了十仈jiu结婚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思来想去,颜枚觉得唯一的理由,大概是自己功业未立了。
毕竟自己刚刚被委任独掌一营,尚无多少拿得出手的功绩,这个曲军候与营督更多也是承了叔父的荫泽。
如军中年轻一辈里,夏侯衡、卫恂等人的能耐都不逊于自己,若是公平相处,他们未必便会比自己职务军阶更低了。
所以说,这一战,他颜枚必须要建立大功勋。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颜枚更是想好了,待此战之后,自己当以本次所建功勋,正式恳请叔父为自己主持婚事。
想必,自己有了拿得出手的功业,叔父也不会再度阻扰了吧!
“二三子!前排列阵!随我杀常山兵!”
对面贼人的一声大吼,把胡思乱想中的颜枚拉回现实之中。
他看到一支贼兵从分开两旁的贼兵盾牌手中间挤了过来,然后在两军中间的阵地展布阵型。
先前在红土岭下的战斗时,颜枚也受到了颜良的指示没有尽全力,只是投入了半数兵力勉强与贼兵维持均势。
但是在这一处无名山坡之下,颜良却下令要尽可能地消磨黑山贼的战力,所以颜枚也不再留手,列出了完整的长槊阵应对。
对于长槊这种经过改良的长柄武器,颜枚显得信心十足。
比起用途更为宽泛的戟,与锋刃更短更扁平的矛,槊的优势在于锋刃狭长,功能简洁,更适合于刺击。.o根据槊的特,讨逆营将士们在常训练之中,更钻研出新的战法。
眼下,驻马于步阵中央的颜枚按捺住心中的紧张绪,依次号令道:“长槊手,第一排,平举!”
“第二排,踏前半步,平举!”
“第三排及以后,拄槊待命!”
自颜枚以下的各级军官从曲军候到屯长,从屯长到伯长,从伯长到队率,一级一级将命令大声复述传达下去。
随着命令传达到前线,第一排的长槊手把长槊平举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