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甄道怀胎生子还真个不容易,她嫁来张家后,小夫妻俩和和美美,可过了三年多肚子始终不见动静。
在这个年头,无后可是大罪过,就连一向喜欢她的婆婆都已经私下碎碎念着要为张广纳妾。
这好不容易怀上了,本是大大的喜事,甄道在怀孕期间倒也一切正常,可就有一点实在太过反常,那就是产期超时了。
张家乃是真定大族,请来的医者自然都是最好的,医者问诊之后都以为应当在半个月前就生产。
可甄道始终不见动静,胎儿倒是十分调皮,时不时在肚子里踢人,估计是在娘胎里待得太安逸不肯出来。
随着时间拖得越来越久,张家上上下下却止不住忧心起来,这年头生孩子堪比走一次鬼门关,无论是产妇还是胎儿都十分危险。
当甄宓主仆急匆匆赶到产房外时,发现姐夫张广正在屋外团团乱转,一脸焦急之色。
“姐夫,怎么样了。”
张广看到甄宓来到,忙说道:“你阿姐突然就肚子疼了起来,事先也没个征兆,幸好家里早就请来了稳婆,才不至于误事。”
“那就好,那就好,姐夫你也别急,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甄宓一个小姑娘,对这种事情也毫无经验,只是说些没营养的安慰话。
不过张广说了几句话后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不再来回踱步,来到屋门口努力想要听一听里边的动静。
这产房可是重地,等闲人都不能入内,家里不少女眷都待在偏房里等待,甄宓也上前一一见礼。
或许是胎儿在娘胎里待得实在太过舒坦,这临出生了仍旧磨磨唧唧不肯出来,可把甄道给折磨得不轻。
从午时不到开始肚子疼一直拖到了申时,把包括产妇、稳婆在内的所有人都急得一身大汗。
甄道一开始还死命地嘶吼,到得后边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可仍旧是不能顺利产出。
外边的张广与甄宓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真定城也就那么点儿大,很快城内世家大族俱都知晓了张甄氏难产的消息,很多有经验的妇人俱都前来探望,并七嘴八舌地出出主意。
在颜氏宅邸里的梅娘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思忖着颜良已经把甄宓的事情告知了母亲,那基本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梅娘本就是使女出身,可不会有什么争夺名分的打算,但也清楚日后免不得要与甄宓多多接触。
人们对未知的事物都会存有一份敬畏之心,梅娘与颜良前妻魏氏的关系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故而毫无芥蒂。
但想着今后要面对一个新的大妇,心里也难免有些忐忑,又加上甄宓出身中山冠族,万一有些不好的脾性,那日子就难过了。
恰恰好,这次张甄氏难产,而魏氏当年在生絮儿的时候也是难产,让梅娘心中有些感同身受,觉得这是自己前往拉近关系的契机。
梅娘思忖再三,便备上一份礼物往张府而去。
梅娘虽是妾室,但也是颜良唯一房中人,张家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报至张广处。
张广这会儿脑子里一团浆糊,哪里还考虑得到其他的,直接告诉旁边的甄宓。
甄宓听闻梅娘前来,也小吃了一惊,但她毕竟是大族女子,天生便有一种高人一等的自觉,认为一个妾室应该不会刻意来挑衅自己。
甄宓来到一处偏厅里见着梅娘,二人初次相见,都对对方的姿容颇为赞赏。
甄宓双九年华,如同一朵刚刚吐露芬芳的花朵,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
梅娘虽然比甄宓只大了三四岁,但毕竟久为人妇,多出一股微微成熟的端丽。
甄宓刚刚进入偏厅,还没开声,梅娘已经站起身来郑重地福礼道:“妾见过宓娘子。”
甄宓原本还有些拿捏着,见梅娘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便也柔声道:“宓见过梅娘子,不知此来所为何故?”
梅娘道:“妾听闻功曹夫人生产艰难,思及故主母有感,故而前来探望一番,不知功曹夫人如今情形如何了?”新首发 .x81z.x81zw.
甄宓也对姐姐一直不能顺利生产而心急如焚,答道:“仍在煎熬,我不能入内,也不晓得究竟如何了。”
梅娘道:“当年故主母也是拖延甚久,所幸有从邺城请来的一个稳婆力主把主母抬起身子,让产妇方便发力,才顺利产下了絮儿。此法或也有几分用处,不妨让功曹夫人一试。”
甄宓这时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抓着一根稻草就不放,问道:“这如何抬起?怎么个方便发力?”
梅娘与甄宓解释了一番,但甄宓对妇人生产之事毫无经验,简直鸡同鸭讲。
甄宓心急之下,便上前拉着梅娘道:“你随我来,和那些稳婆亲自说。”
梅娘没想到甄宓如此果决,只得任了她拉着来到了甄道的产房外边。
在产房两旁偏厅休息的张府妇人们以及城中各家各族的妇人们便见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甄宓急匆匆拉着一个婉丽的妇人前来,然后不由分说拍产房的门,叫道:“里边的稳婆,出来一个,赶紧的。”
张府的妇人虽然不知道那陌生的女子是谁,但对于甄宓如此冒失的举动也有些不满。
但其他家的妇人大都见去颜良府邸里拜访过,认出了梅娘的身份,俱都惊异于传言中要嫁入颜家的甄宓竟然与梅娘手拉着手如此和睦。
产房中的稳婆出来